叮當、叮當……
黑金礦鎬的密度極高,敲擊以矽酸鹽為主要成分的玉石那叫一個大材小用。幽深的溶洞裡,玉石碎裂發出的清脆聲響不斷拉扯着秦霄的神經。
龇牙咧嘴的秦霄手臂高高擡起,又輕輕落下。尖銳的鎬頭帶走一塊碎玉,就像帶走秦霄的一滴心血。
“請不要這麼束手束腳,果斷的敲擊才能雕琢出合适的形狀啊。”這是有些憂愁,正在擔心戰鬥服質量的丘比。
“閉嘴!這敲下來的又不是你的錢!”秦霄眯着眼睛:“再說了……光論藝術價值,這塊玉珏也比我的手藝要好得多啊!為什麼一定要用羊脂玉來做衣服的扣帶啊!”
是的,能讓秦霄破防至此的原因倒不是什麼自己堂堂男子漢需要手縫戰鬥服,而隻是單純的……因為衣服的材料太貴了而已。
擁有海量手工副職業的簪佬緊緊盯着那塊逐漸瘦身的玉料,傾斜着施力的角度,準備在上面鑿下最後一片劃定的戗口。
叮當!
秦霄握着已經縮小成最初手斧模樣的法杖,手腕輕輕抖動。
于是那尖尖的鎬頭最後一次啄上那些動辄千百年曆史的古玉,簌簌落下的玉屑在地面上鋪開,純潔的像是林間落下的新雪。
最終落在秦霄手裡的,是一枚近似靈芝形狀的玉石帶扣。小小一枚扣帶由扣舌和扣頭組成,粗糙的切面蛇鱗一樣排布其上,反而多出一種質樸的美感。
“呼……成了。”秦霄放下手中的工具,轉而用一塊麋皮擦拭玉帶扣。柔軟的麋皮來自墓穴裡帶槍屍體的友情饋贈,這浸透了槍油的小塊布料逐漸給玉料全新的斷面蒙上一層暖光。
吳三省送來的物資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專業鹵鎢燈的燈絲散發出的光芒明亮又穩定,就是有些泛藍。于是溫潤的白玉也就被染上了一種幽暗的藍調。
盯着自己手心裡逐漸成型的扣帶,秦霄深深地、深深的吸了口氣:“我靠,這可正是兩輩子頭一次……用這種幾十上百萬的文物做衣扣,我也是抖起來了啊……話說,這要是被明眼人看見了,來個舉報送我蹲橘子,少說也是十年起步吧?”
“請安心,墓穴裡會出現的隻有和您一樣違法的土夫子。”丘比輕輕拍了拍爪下的縫紉機,有些遺憾自己的準備沒有派上用場。
但秦霄已經管不了那邊了。為了能盡可能的保留這些昂貴古物的價值——被重新雕琢之後,它們的身價就隻取決于自身的玉質和重量了——秦霄打開了自己所有的照明。
于是有她人頭那麼大的燈泡就在蛇柏的觸手間懸挂着,在發電機的帶動下照亮了整個洞穴。這種燈泡在2000年左右的中國,往往被用在露天舞台或者攝影棚等專業照明場上,如果秦霄住在什麼小平房、土别墅裡,她一定會被這熾烈的光芒閃的睜不開眼睛。
但搭配上蛇柏洞穴這寬大的地窟,這種明亮倒是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