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金頂的風灌進喉管,潑灑出的赤紅鮮血染透了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吳邪踉跄着後退,最後一絲力氣被他用來翻越身後的懸崖。
跌落的時候,他看見張海客的匕首還沒有收回……他還有機會。那是秦霄留給他的,用來讓他挽回、或者說徹底毀滅什麼的機會。
吳邪吞下了那滴火炭一樣從未停止燃燒的藥劑,從秦霄手裡得到這個東西之後,他就一直把這東西封藏在自己的臼齒裡。
被咬碎的大牙合着破碎的骨片一起,被他重重呸向那片高聳崖壁。萬仞高崖投下的陰影上,撲過來的張海客臉色猙獰有如惡鬼。
他對準吳邪的心髒,擲下了那柄還沾着熱血的刀。
破風聲裡,吳邪不斷下墜。那不愧是張家人在想要殺人時才會擲出的刀,裹脅着殺意白虹貫日一樣直撲過來,居然連雪花都能被撕成兩半。
但在喜馬拉雅山的南麓上,實在不缺這麼一兩片雪。
紛紛揚揚的雪片好似西湖晴日的那場飛絮,蓬松的雪蓋住了那抹刀光。這懸崖太高、太陡,足夠他在跌落的時候回憶起那些曾經快要溺斃他的絕望。
屬于那個白發魔女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吳邪,在你發現自己無路可退的時候,你可以動用這筆力量,代價由你自己支付。】
巨量失血帶來的困倦纏繞着吳邪的神經,在他的幻覺裡,秦霄曾經披散在肩頭的純白長發似乎和這慘淡的日光同化了,那白色蠕動着,慢慢爬上他的眼球。
吳邪喃喃着,跟着那幻覺一起,重複那被再三強調的警告。
【在你覺得自己已經徹底絕望的時候,如果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爬起來再拼一次命……就吞下它吧,然後放棄抵抗,徹底沉入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