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聽下來,這個付錦年倒也的确是個實在人,這一套說辭倒是與方才和自己所說的一般無二,隻是.......
楚靈忽然生了幾分好奇之心,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不知道景行會如何回答呢?
于是,楚靈索性站定了腳步,隻靜靜站在房門外,聽着裡面的動靜。
隻聽房門内沉默了許久,付錦年的話音落下後,景行似乎一直未作聲。九皇叔未發話,其餘人自然不敢随意開口,是以卧房中一時靜悄悄,連根針落地的聲音也聽得見。
沉默了良久之後,景行終于開了口。隻是隔着一道房門,楚靈看不清景行的表情,隻聽景行的聲音不辨喜怒,似乎慵懶中還夾雜了幾分明顯的不耐。
“嗯。”
等了許久不見下文,楚靈這才恍然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對着房中三個人,竟然真的隻是“嗯”了一聲!
楚靈一時間隻覺哭笑不得,她幾乎都能想象到,房中的幾個人臉上是如何精彩的表情!說到底,還是景行做事最直接,因為他的身份夠高,權利夠大,所以在面對着自己厭煩之人之時,才能如此這般!
果然,在聽到景行這樣聽不出喜怒的回答之後,幾個人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過了良久也沒有人再敢說話,任是誰也不敢再去觸碰景行的逆鱗。
開玩笑,景行是個什麼人?傳聞當年就因為尚書家的公子說錯了一句話,就被人打斷了雙腿拖出去。
更何況是眼下,面對着這樣一個本身就喜怒無常之人,聽着這樣不陰不陽的話,又有誰再敢輕易接話。
又是一陣許久的沉默,再次打破沉寂的依然是景行,隻聽人語氣淡泊道,“既知做事不妥,還杵在這裡做什麼?”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礙着本王的眼了,還不快滾!
付錦年身在禦史台多年,如何能聽不出景行話中之意,隻是他此次是領命而來,身負聖上的吩咐自然不能這樣輕易離去。
于是楚靈聽到付錦年道,“聖上的意思,是讓兩位太醫給王爺診治,若是有什麼不足之處,也好及時糾正,聖上還在宮中等着兩位太醫回去複命呢。”
“呵呵呵......”這一次,景行倒是沒有讓對方等太久,直接冷笑出聲,“怎麼,皇帝的意思是本王在裝病,所以特意派兩個太醫來試試真假?”
一句話直接挑明,饒是楚靈也不由暗暗咂舌,到底還是要景行,說話做事總是這樣出人意料!
這樣緻死的問題,直接逼得付錦年不知如何回話,最終隻得尴尬笑了兩聲道,“九皇叔誤會了,聖上自然不是這個意思,聖上不過時過于憂心皇叔病體,想着太醫院中都是杏林高手,這才派了太醫前來伺候的。”
景行似是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話,直接冷笑着反問,“本王要什麼人伺候,何時輪到你付錦年來指手畫腳了?”
這一句話極重,楚靈隻聽得房中“撲通”一聲,付錦年像是直接跪下了,緊接着便傳來他略有血顫抖的聲音,“王爺恕罪,微臣身為人臣,自不敢随意假傳聖旨,是在當真是聖上的旨意,微臣代行聖上的恩旨,實在是不敢自己做主啊。”
房中的景行面上已經是一片冰冷,眼中潛藏着譏諷的冷笑,正要開口之際,房門卻被人從外豁然打開。
進來的,正是楚靈。她原本還不打算這麼快就進去,隻是聽着付錦年和景行兩人話鋒不對,于是不由得她多想,直接推門而入了。
景行見君不跪便已經是僭越了,若是值此之際再因言語之失被傳到皇帝的耳朵裡,豈非更是落人口實,就算景行不在乎,但是她楚靈卻也不得不為景行着想。
自古來君子之道功敗垂成,就算景行未必在意,但是也實在不必因為這等微末小事給人抓住把柄,楚靈如今身為九王府的的當家主母,自然要行主母之責。
一時間,付錦年和兩個太醫的目光都齊刷刷落在了楚靈的身上,就連半靠在床榻上的景行,也神情複雜的看着楚靈。
四目相對,楚靈心下忽然放松了些,他終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