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靈一臉訝異，景行緩緩道，“我所中之毒，已多年之前的事了，現在去查自然不可能查的出，更何況......”

景行目光微微眯起，蹙眉繼續道，“我知道是誰做的，也是從宮裡帶出來，如此再如何在府中徹查，都是徒勞之功罷了。”

楚靈看着景行眸中此刻已經布滿了陰翳，心中不由得一驚，已經明白了幾分，隻是她還是不明白，若是如此，為何自己前日未曾診出？

“我......”楚靈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口，“但是前日你在國公府受傷時，我也曾給你号過脈，似乎并未發覺......”

“呵呵......”未等楚靈話說完，景行便冷笑了一聲道，“你自然是診不出的，若是這麼輕易就讓人診出了本王身中劇毒，這樣的事情一旦傳揚出去，他還能如何做一個名垂千古的明君，更何況這也并不是宮中慣用的手段。”

這樣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謀逆之言的話，景行幾乎是毫不避諱的說出了口，楚靈看着景行此刻已經恢複幾分血色，心下稍安，便也就勢坐在了床邊，思索了片刻後才試探着道：

“是......當今天子？”

景行眉間一跳，擡眼打量了一眼楚靈，微微一哂，語氣中盡是不屑，“他不過是先太子的兒子，這樣的秘事，還輪不到他。”

不是當今的天子景瑞，那麼......

楚靈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這一股寒意幾乎是從頭冷到了腳底，從來天子都隻有一個，若不是仙子啊的皇帝，那麼就隻有可能是先皇......

可是先皇，是景行的親生父親啊！

楚靈下意識去看景行，絲毫不隐藏自己眼中的疑惑，景行自然明白楚靈到底想要問什麼。于是便在楚靈充滿疑惑和驚懼的目光中，緩緩點了點頭。

原本這樣的事情，他也從未想過要瞞楚靈，從楚靈親力親為幫他療傷開始，他就從來都沒想過再來隐瞞這些事。

“可是！”即便是已經猜出答案的楚靈還是脫口而出道，“這是為什麼呢！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即便是再有嫌隙和隔閡，他也沒有理由給自己的親生骨肉下這樣的殺手！這樣薄情冷血的父親，如此做了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幾句話中聽到了這樣的秘聞，楚靈久久沉浸在驚訝不解中，一時間未回過神，片刻的沉默後，景行的幾乎是不帶着感情的聲音這才緩緩響起：

“人人都道我身子不好，不過是因為多年前在禦苑圍獵時傷了身子，落了病根兒。但是......卻無人知道，當年的九皇子之所以能在區區一次行獵中被獵豹所傷害，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喝了當年太醫院中送出的一碗安神藥。”

說到此處，景行忽然看向楚靈，緩緩地笑了，“你當那碗安神藥裡有什麼？”

“是來自于苗疆的一種蠱毒，當時喝下後并未症狀，也并不會立即被傷性命，但其毒性會随身動而動，一點點蠶食全身經脈，直到人心血盡失，心脈斷裂而亡。”

聽完這一句話，楚靈立時便明白了，為何自己此前為景行搭脈，都不曾診出，即便是方才，景行毒性發作時，也隻能診出他身中劇毒，卻也無法斷定這其中究竟是什麼毒藥。

卻原來，此物竟然是苗疆秘術，這樣的東西自然在中原的醫書典籍中未有記載。莫說是記載了，恐怕便是苗疆也沒有什麼文字書冊一類的記載。

此種秘術在苗疆一般都是一家之中代代相傳，不會留下任何的隻言片語給外人學去，這等陰險的蠱毒，也必定不是一般苗疆之人所會的。

楚靈少時随師父遊曆江湖之時，曾經也聽到過關于苗疆的傳聞，年幼時的她也曾少不禁事的對苗疆山水心向往之。

隻不過是師父明山一早就告誡過她：苗疆之地多詭變，輕易絕不可踏足。如此，楚靈對苗疆的了解也便真的隻限于在傳聞中了。

隻是，就憑着這點傳聞，此刻楚靈也不由得心中大駭，“苗疆的蠱毒，怎麼會傳到宮中！”

下一刻，楚靈免不了自嘲一笑，緩緩接口道，“還能是因為什麼，若非是有人授意，這樣的人怎麼會被帶進戒備森嚴的宮中......”

景行隻微微點了點頭，随後繼續道，“多年以來，若非自幼習武，練得一身内力與之相抗，隻怕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略頓了頓，景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楚靈，再道，“今日若不是你點了我心脈之處的幾大穴道，以緻于内力被封，恐怕你便是診脈也是診不出的。”

見景行索性将話說破了，楚靈也不由得有些慚愧，道，“我并不知道你中毒一事，方才兩個太醫要診脈，我怕他們覺察出什麼，便點了你的穴道掩飾，并不是存心害你。”

景行未置可否，隻自顧自繼續道，“這些年，宮中一直給九王府送出湯藥，這些東西自然是能掩人耳目之物，如此更是可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