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明顯一愣,探尋的目光停在秦觀的臉上逡巡不已。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家小姐究竟是有哪裡不爽快,才能不需要大夫,而是去找一個掌管後院兒之事的老嬷嬷?
更何況,就算是小姐自己本就會醫術,就算不找外面的大夫,又哪裡需要旁人來呢?
如此想着,桑竹始終足下未動。秦觀眼見桑竹略帶遲疑,便走下廊前的台階,十分難得的向人笑了笑:
“有勞姑娘快去吧,有些事情......”
秦觀略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一般的看了眼身後緊閉的房門,而後才又重新看向桑竹:
“主子的事,為奴才的自然要悉心去辦,隻是王妃娘娘的事,我自有不便,姑娘......可明白?”
如此明顯的暗示,這下饒是桑竹再不機靈也隐約懂了,想明白的桑竹“騰”一下子臉就紅得像熟透的果子一般,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桑竹畢竟也隻是一個年歲與楚靈相仿的少女,對于男女之事上買呢一竅不通。雖然已經随楚靈嫁進王府有許多時日了,但是于許多事情上面,究竟還隻是一張白紙。
其實說起來,楚靈也有許多事還瞞着桑竹,例如楚靈在此之前還未和景行圓房,所以自然有許多事都免去了,桑竹被蒙在鼓裡,也便自然而然的少了很多......
嗯......她原本應該要知道的事。
“那......”始終不是什麼可以宣之于口的事,猶豫了片刻,桑竹還是嗫嚅道:
“請教秦管家,我要如何向她說呢?”
秦觀對桑竹的尴尬卻似沒有瞧見一般,略帶蒼老的面容上透着久經世故的圓滑和穩重。
“有勞桑竹姑娘了,您隻要去尋了她,後面的事,她自然心中有數,就不用姑娘親自操心了。”
......
最終,桑竹在秦管家笃定的目光中離去了,一邊走一邊也想着秦觀口中那些并沒有宣之于口的“隐秘事”。
吳嬷嬷在小姐新婚第二天一早就端來了一碗道是可以止痛的湯藥,此後的幾天也是雷打不動的過來送藥,再之後......好像就沒有了。
所以......桑竹聯想起小姐和王爺之間發生的種種事情,又想到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和小姐在小廚房中打趣說的話,心中似乎終于明了了什麼!
難不成,小姐她......!
如此一路想着,很快就來到了吳嬷嬷所住的院落。此刻吳嬷嬷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坐在繡架前在繡些什麼,擡頭見桑竹進來,忙站起身,向人笑道:
“桑竹姑娘怎麼親自來了,可是王妃有什麼吩咐?”
未等桑竹張口說話,吳嬷嬷便已經讓開石桌前的地方讓了桑竹坐,爽朗的笑道:
“若是娘娘有什麼吩咐,姑娘雖百年尋個女使來吩咐一聲兒便是了,何故還勞煩姑娘親自跑一趟!”
誠然,吳嬷嬷也是這九王府的老人了。
這些日子桑竹跟随楚靈一起料理府中的瑣事,也将整個王府中人的底細摸了一遍。
這個吳嬷嬷,名為芳芷,自年輕時就是跟在當年的九皇子身邊伺候,一路從宮裡跟随其出宮開府,成為了王府中執掌許多重要事宜的老嬷嬷。
在宮裡遣出來的賴嬷嬷到來之前,吳嬷嬷一直是掌管整個後院兒瑣事的人,直至賴嬷嬷進府,吳嬷嬷才像是避其鋒芒一般的交出了手中的許差事,隻安心居于後院,輕易不再出聲。
這樣的局面,一直維持到楚靈嫁進來為止。
楚靈一入王府便是王妃之尊,執掌王府中饋,随後又以雷霆之勢肅清了府中之人,将整個王府上下清洗了一番。
又将府中大小重要的差事重新指派,自賴嬷嬷被罰失權以後,吳嬷嬷也逐漸重新開始出來管事。
此人做事原就妥帖謹慎,是以也頗得楚靈信任,更多委以重任。
如此一段時日下來,吳嬷嬷也對楚靈這位新王妃尊重有加,大小事宜均處理得有條不紊,如今在府中,也算是旗幟鮮明的一個人了。
如今桑竹是王妃身邊最得臉之人,全府上下都對桑竹禮遇有加。吳嬷嬷就更是了,一個轉身的功夫就已經給人沏好了茶,端給了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