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歌是業内新人,接到角色之後一絲也不敢怠慢,每天兢兢業業排練,花了一個多月跟劇組磨合。
“這麼辛苦啊,那演出的時候我可以去看嗎?”
當時他們還沒見過面,程書儀這樣留言道。
“當然可以,”祁歌回複她,“歡迎你來。”
他沒說要給程書儀留票,有可能是懶得搭理純客套一句,也有可能是沒這個權限。
程書儀傾向是前者。
後來果然在網上刷到了這個劇的開售消息。
程書儀又給祁歌發消息,問他是不是每場都在。
這次祁歌過了好久才回她:“不好意思啊,這個劇我不出演了。”
這讓程書儀有些猝不及防:“嗯?為什麼?”
那邊又半天才回複:“說來話長。”
“那要不……”程書儀心裡卻有點開心,“有時間出來見一面,說說?”
她知道這是個很難回絕的提議。
來回拉扯了幾句,最後還是大家都上了車,程書儀先送了朋友回去。
祁歌安安靜靜坐在前排,一直沒出聲。
朋友下車關門發出“砰”的一聲,程書儀看到祁歌小幅度地激靈了一下。
原來是睡着了。
“你……最近挺累的?”程書儀問。
祁歌應了一聲,嗓子聽着有些喑啞。
他似乎還處于沒完全清醒的狀态,茫然看了會兒車窗外面。
這裡算是城市最繁華的地區之一,即使是在如此深夜也燈火通明。
一時間仿佛有許多話想說,卻找不到合适的那一句。
“你住哪個酒店?”程書儀問。
“我……”祁歌猶豫了一下,還是報了酒店名,“謝謝你啊,這麼晚了……”
他說話的尾音忽然被迫斷了氣流,輕飄飄地走了音。
“先生沒事吧?”是司機先開了口。
程書儀俯身向前看去,隻見祁歌一手撐着車前的中控台,另一隻手埋在身體裡的什麼位置,垂着頭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是胃疼嗎?需要去醫院嗎?”
程書儀沒立刻聽到回答,便拍了拍司機:“去醫院吧。”
祁歌沒答也沒動,咬着牙緩了十幾秒才艱難開口:“沒事,不用……”
他顫抖着吸了口氣,才又接着說下去:“抱歉啊,耽誤你時間了,送我回去就行。”
阿遠想了又想,還是給祁歌發了消息:“祁哥,你回來了嗎?明天早上七點出發哈。”
她晚上本來想跟去活動現場,但祁歌說那裡人多又亂,用不着她。
“一個人行嗎?主辦會派車接你過去,但是晚宴之後再回來可能要等安排,”阿遠憂心忡忡,“今晚好像會下雨……”
祁歌不勝其煩地搖頭:“沒事兒,我這麼大的人了,參加個活動還能回不來?”
“不是,我是說……”阿遠撓頭,“這禮服好不容易送來的,可不要沾水啊!”
祁歌無語地看着她:“果然比起我,還是禮服更要緊些是吧?”
“那哪能呢,”阿遠狗腿地給祁歌塞保溫杯,“您可不要誤會。”
玩笑歸玩笑,阿遠這會兒刷到情報說晚宴都結束了,也不知道祁歌順利回來了沒。
雖然都在一個城市,但這酒店在片場附近,地理位置可夠偏的。
左等右等,祁歌終于回了消息:“今晚在朋友那兒,明天我自己過去化妝,你跟車過去不用等我了。”
這是什麼意思?阿遠對着手機百思不得其解。
朋友?
心軟。程書儀在心裡評價自己。
下了一百遍決心,最後還是把人帶回了家。
不管怎麼樣,人是領回來了,今晚也算超額完成任務。
她本來想着見一面就算了的,現在又開始有點摸不準祁歌的想法。
好消息,祁歌是真的不舒服,沒有對她帶自己回家的決定發表任何見解。
壞消息,祁歌是真的不舒服。
他一進門就禮貌詢問了客衛的位置,然後進去十幾分鐘沒出來。
久到程書儀想敲門問問他還活着不的程度。
思忖間,祁歌終于拉開了門。
看到她站在門外,祁歌立刻對她笑了:“打擾了,我……”
程書儀蹙起眉:“你這樣還想回去?”
祁歌微微阖了眼睛搖搖頭,話音清淺:“那在你這兒借住一晚,行嗎?”
他在話語的尾音落下時将眼簾擡起,用上目線望着她。
好一個楚楚可憐的男狐狸精。
程書儀被噎住了兩秒,僵硬地把手裡的一打一次性洗漱用品遞過去:“客房就在對面這間。”
“謝謝。”祁歌眉眼一彎,卻還帶着些虛弱痛意,引得程書儀又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