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瘦的黑衣人慢慢走近視野,她手裡拿着鐵鍬,身上沾了不少黃褐色的泥巴,整個人灰頭土臉的。
大爺心裡暗自嘀咕,還真有點像。
接着粗着嗓子喊道:“既然是修理工,怎麼鬼鬼祟祟的。”
符好在大爺審視的眼神下,老實地走到祁勳旁邊站好。随即頭一歪,偷偷瞪了他一眼。
你安排的身份,你給我想出個合理的理由。
祁勳含笑道:“她剛剛去填狗洞了。”
大爺聞言又看向符好手裡的鐵鍬,上面還粘着不少土,徹底相信了他們的身份。
“行吧,那跟我來。”
說完,轉身往裡走。
符好他們落在後面,她用手肘拐了一下旁邊的人,低聲不解:“他這就信了?”
祁勳神情自若,“不然呢?”
符好低頭深思,又是什麼鋼琴大師,又是修理工,這人怎麼謊話張嘴就來啊。
離譜的是,這丫每次說的,竟然都有人信了。
符好兀自搖搖頭,恐怖如斯。
斜睨了眼旁邊的人,祁勳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道路的左側全是花壇,長期未被修理,裡面的雜草叢生。
右側被一個鐵網隔開,符好隐約看到裡面空地上有幾個籃球架。
突然聽到祁勳疑惑地問道:“哎,大爺,這是什麼樓啊,怎麼這麼晚了燈還亮着。”
符好也看過去,隻見正前方的大樓上還有個窗戶是亮着的。
走在前面的大爺一頓,然後頭也不回地說:“這是教學樓,應該是有學生還在裡面,我等會兒上去讓他回去睡覺。”
祁勳挑挑眉,沒有再問。
符好微微擰眉,這麼晚了,還在學習?
穿過教學樓架空層,裡面是一個四周被其他樓棟包圍成的方形空地。
大爺帶他們來到右手邊一個矮點的樓前,停了下來。
接着轉身對他們說:“這裡是宿舍,三樓還有幾間空房,你們今晚暫時先住在這裡,明天再帶你們去需要修繕的地方。”
祁勳點點頭,“好的。”
符好聳聳肩,表示她沒意見。
大爺從腰上解下一大串鑰匙,噼裡啪啦的。
也不知道在這麼昏暗的環境下,他是怎麼看清楚的。隻見他随便翻找了一下,就拎出一把鑰匙,插進大門裡。
鐵門被打開時,發出刺耳的聲音,像是在粗糙的金屬面闆上劃過一樣。
祁勳不适地微微蹙眉。
大爺率先走進去,打開了一樓的燈。
符好他們跟着進來,在慘白的燈光下,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宿舍樓裡像是上個世紀的老式裝修,灰色水泥地,牆壁上刷着一半的綠漆,斑駁的露出白色的牆體。
大門進去左手邊有一個房間,朝外的一面有一大扇窗戶。
窗簾沒有完全拉上,透過間隙,符好看見裡面支着一張單人床,緊靠着窗口的還有一條長桌。
應該是宿管阿姨的房間,符好眼睛轉了回來。
保安大爺沒有帶着他們上樓,而是走到樓梯口前停了下來,對他們說:“你們自己去吧,我還有事就不上去了。”
然後遞給祁勳兩把鑰匙,“這是房間鑰匙,你們進去後,就趕緊上床休息。記住,别到處亂跑,馬上就要斷電了。”
說完,他就朝門口走去,出去後還順手把門帶上了,像是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聽見大門外傳開鑰匙擰動的聲音,符好立刻上前一步,但還是晚了一步,門已經被鎖上了。
立刻和祁勳對視一眼,兩人的表情都有些難看。
“我們先上去吧。”祁勳提議到。
樓梯比較狹窄,符好不習慣背後有人,所以讓祁勳先走。
他身形不壯,但是很高,在這個樓道裡顯得有些局促。
轉角天花闆上的圓形燈,像個破敗的月亮,發出死氣沉沉的光。
符好有些不适地眨了下眼睛,她不是很喜歡在這種光線太暗的環境裡,總感覺有種莫名的壓抑。
昏暗的燈光下,祁勳的身體落下一大片的陰影,籠罩在樓梯上,同時也遮住了符好的大半身體。
“誰在那!”
祁勳突然喊道,符好看不清具體情況,連忙問他:“什麼了?”
他微微偏頭對她說:“剛剛二樓那裡好像有人。”
符好搭在樓梯扶手的手微微泛白,猜測道:“可能是某個學生。”
祁勳微微點頭,兩人都沒有真的相信這個話,但此時不方便輕舉妄動,還是繼續前進。
來到三樓後,祁勳把手伸過來,攤開在符好面前。
看着手裡的兩把鑰匙,符好沒多看,随意拿了一把。
摸到鑰匙表面有凸起,符好低頭看了一眼,鑰匙上刻着一串數字“320”。
祁勳也看到了,看向手裡的另一把鑰匙說:“我的房号是319。”
他們來到一條狹長的通道,路兩邊是一扇扇緊閉的鐵門。
對應着門上的号碼,符好在一個貼着星星貼紙的門前停下,塑料貼紙的邊微微翹起,上面粘滿了灰塵。
祁勳在她身後停下,兩個房間剛好是對門。
符好插上鑰匙,進門前回頭看向他,“發現情況什麼不對,立刻來敲門。”
“行。”祁勳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