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真的硬來啊?
他們又回到包廂裡落座,餘懷禮面前的碟子裡果然放着很多剝好的蝦,蘸料也貼心的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吃了兩個就不再吃了。
沒過一會兒,聞筝也笑意盈盈的進來了。
又是幾輪敬酒。餘懷禮以茶代酒,他感覺他都喝了兩壺白開水了這場酒局才散。
“啧,你說你跟着段穹和奚星珩喝那麼多幹什麼?”陳姐看着江卿直線都走不成的樣子,邊拍了拍他的背,邊皺着眉說,“他倆酒量好你也酒量好?”
江卿:“嗯……”
“哎你這小子,我真的是——”陳姐還想着再說兩句,身後卻突然傳來聞筝含笑的聲音:“你們明天是不是還有雜志要拍?路上注意安全,讓司機開慢些。”
她轉頭看過去,卻發現聞筝是在對餘懷禮說話。
不太對勁。
不管是作為領導人還是在平日裡的為人處事上,聞筝哪方面都挑不出來錯處。
年紀輕輕就這麼成功,不僅體恤下屬、善解人意、平易近人、溫文爾雅……而且沒有什麼桃色新聞。
隻是陳姐知道聞筝與人交往也是點到為止,所以她總覺得聞筝剛剛那番客套話的語氣有些不太對勁啊……
保姆車停在酒店前。
助理看了看時間說:“陳姐,現在應該趕不上飛機了,還有二十分鐘就起飛了……但是我和司機溝通好了,開夜車。大概在六點左右能到達拍攝地點。”
陳姐思索了兩秒,便同意了。
不是不能買别的航班,但是如果機場有送機的粉絲,讓她們看到Solaron—X,特别是江卿這幅醉醺醺的樣子,又要被拿來作文章。
男愛豆雖然是男的,但是他們不能太像三次元的男人。
陳姐招呼了幾聲另外三個人,讓助理扶着江卿上車了。
看了眼抱着胳膊冷着臉等他的段穹,餘懷禮笑着跟聞筝說了聲再見:“老闆你回去也注意安全,好好休息。”
聞筝淡笑着點了點頭。
看着載着Solaron—X的保姆車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聞筝這才上了車。
垂眸望着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樹影,他的表情松懈了下來,眉宇間有幾分淡淡的疲憊。
特助遞給了聞筝一杯溫水:“老闆,您要不先休息會兒,到梅園後我會叫您的。”
聞筝接過水杯,看着上面泛起來了淡淡漣漪,他突兀的想到餘懷禮今夜淡着一張臉喝掉了兩壺水。
眼睛裡慢慢浮現出來了淡淡的笑意,聞筝的目光又落在眼前這不過特助身上。
聞筝開口問:“你多大了?”
特助被這問題弄的有些懵,但如實回答:“二十八了。”
二十八歲。
“還很年輕啊。”聞筝笑着說。
“老闆,您也很年輕。”特助說的是實話。
聞筝現在才不過三十多歲,正值壯年,就能一手将辰星娛樂發展成娛樂圈行業的巨頭。
“是嗎。”聞筝笑了笑說,“但是我覺得和更年輕的小朋友說話都顯得太無趣了,可能是有代溝了。”
更年輕的小朋友?
特助琢磨了兩秒聞筝嘴裡說的這個更年輕的小朋友是誰。
想來想去,特助隻能想到今天聞筝隻和Solaron—X的那四個男生接觸了。
這四個男生裡,特助又對餘懷禮最有印象。誰讓他最近剛得到聞筝的指示,處理了餘懷禮的事情。
那聞筝是在說餘懷禮嗎?
特助一時之間也摸不準聞筝的話是什麼意思,顯然聞筝也不需要特助的回答。
想到酒局散了後,Solaron—X臨走時,段穹莫名其妙的瞪了他好幾眼,聞筝又笑了笑,輕聲說:“不過他那瘋狗似的朋友可能誤會我想潛規則他……?他們的心思真的很難懂。”
特助:啊?
他有點聽不懂了。
最後,聞筝又長長的歎了口氣說:“不過做這個行業,确實要多和年輕人多接觸。”
這個特助聽懂了。
他說:“老闆,如果想要了解年輕人的想法看着看Solaron—X,他們是辰星主推的男團,粉絲群像也是年輕人偏多……而且我覺得可以以Solaron—X的餘懷禮為切入點。”
聞言,聞筝撩起眼皮看了眼特助,笑了聲:“你也覺得餘懷禮不錯嗎?”
聽到那個“也”,特助輕輕呃了聲說:“是的。”
“我也覺得。”聞筝說,“這小孩挺不錯的。”
初見隻覺得餘懷禮長相比較貼合他的審美,他覺得這孩子應該是能大火的。
再見時餘懷禮眼神中的那種清澈的野心讓他多看了兩眼,他向來很欣賞這種人,也很願意為這種人提供助力。
或許是因為他多看了餘懷禮兩眼,他手裡的那杯酒竟然也像注意到餘懷禮似的,直直的潑到了餘懷禮的身上。
說實話他很抱歉,但是看到餘懷禮露出茫然又無辜的神情,他心裡難得升起來了幾分好笑的心思。
後面加好友其實是聞筝的一時興起,包括他說真人秀導演隻選中了餘懷禮那件事也是。
但是他确實很期待餘懷禮會給他一個怎麼樣回答。
他欣賞有野心的人,但是空有野心沒有腦子的人是走不了多長遠的。
而餘懷禮的回答讓他很滿意。
今日再見時,他覺得餘懷禮有種很矛盾又吸引人的氣質。
這種性質的酒局,他大方說出不會喝酒的時候像是根本不怕得罪人,但是皺着眉抿牛奶的時候又很可愛,夾了一筷子菜被陳姐瞪的時候,委屈的表情也很鮮活……
但是他在樓梯口瞥到靠在牆角看手機的餘懷禮。
昏暗的樓梯間,屏幕的光反射到餘懷禮的眉眼上,又突兀的顯出來幾分堅毅和冷漠……
聞筝又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餘懷禮。
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呢?
*
酒局的最後,他們那圈人真的喝了不少。
段穹和奚星的酒量看起來都還行,沒什麼反應,但是喝蒙了的江卿在車上時不時嚎上兩嗓子想吐。
不過司機停車讓他下去吐,他又說吐不出來。
“再叫你就滾下去。”奚星珩睜開眼睛,很不耐煩的說,“自己走去H市。”
江卿看了眼臉色十分漠然的奚星珩,他打了個激靈,酒頓時醒了些許,這才終于不幹嚎了。
後半夜徹底安靜下來了,車裡隻有司機的導航會時不時發出幾聲聲響。
餘懷禮和段穹坐在最後排。
段穹沒睡着,他動了動發麻的肩膀,看着頭又歪倒到另一邊的餘懷禮,輕輕拖住了他的臉頰,扶正了他的腦袋。
借着車窗外偶爾飛速掠過的光影,段穹的目光落在了餘懷禮熟睡的眉眼上。
餘懷禮平時總是笑意盈盈,但是他的長相其實很有攻擊性,這樣看莫名透着幾分不好接近的意味。
看着看着,段穹忍不住伸出手來戳了戳餘懷禮的臉頰。
軟的。
手指滑下來時,又不經意的劃過了餘懷禮的嘴唇。
……也是軟的。
段穹垂下了胳膊,他靠着餘懷禮,輕輕地撚了撚手指,聲音也很輕:“白天你和江卿湊得好近,你知道江卿是什麼樣的人嗎,他真的好髒的……”
“晚上你又和聞筝講小話,我氣死了,他到底和你說什麼了?為什麼你讓他靠你那麼近啊……”
“而且奚星珩搭你肩膀你怎麼不好意思拒絕呢,我知道你也很讨厭奚星珩對不對,他都那樣貼着你炒作了……”
“剛剛你給那司機遞充電器的時候,他還故意碰到了你的手,你都沒察覺到嗎……”
段穹低低的說:“壞梨,你不能總是讓那些男人靠近你,我們才是朋友。”
“小壞蛋……”
但是段穹又想到今天餘懷禮靠他靠的也很近,關心他冷不冷的同時還主動牽了他的手。
總是這樣,總是想要勾引他。
段穹想要開口告訴餘懷禮,這樣不好,男人隻是他成名路上的絆腳石,餘懷禮要是真的聽信了那些男人的話就完蛋了。
但段穹的目光下移幾分,緩慢落到了餘懷禮的唇上。
他眸子莫名沉了下來,又撚了撚手指,就保持着這個姿勢看了餘懷禮很久很久。
久到段穹的眼睛都發酸了,他才回過神來。
餘懷禮根本沒睡着,他和系統聯機打遊戲的時候,就聽到主角攻在自己耳邊跟說夢話似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主角攻安靜了,遊戲輸了,系統因為罵人被禁言了兩小時,也安靜了。
餘懷禮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他本想睜開眼去找一瓶水喝,但是一道溫熱的呼吸卻突然落在他的臉頰上,然後他聽到了沉悶的、宛如鼓點似的紊亂心跳聲。
緊接着,餘懷禮感覺到顫抖的唇不偏不倚的貼到了他的唇角上。
“給你個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