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襯衫下揚起的脖子,線條優美,緊抿着下唇,分辨不出在看什麼。
他把窗戶微微開了一條小縫,溫和夜風吹開額前的碎發,蕩開領口松開的扣子,看起來清爽又自由,白皙下巴上笑得嘴角彎彎,他随意撩開頭發,側臉在窗戶上靠了靠仿佛禁锢的靈魂在這一瞬得到了釋放。
車前鏡映出微風吹拂的臉,眼角彎彎被吹出了一層濕氣,領口露出了縮骨的輪廓和雪白的胸膛,暮霭下特别晃眼,紮進了眼底深處。
淩澤骞看得出神,向南與突然回過頭笑着看他。
那笑容極其自然開朗,和白天刻意端着友善溫和的弧度完全不同,仿佛能直接刻進心底深處一般。
“好好開車啊!”
微風吹亂了發絲,光線照亮了單薄的肩膀,他笑得春心蕩漾,耳廓發燙。淡棕色的眸子盯着淩澤骞,他感覺心髒莫名漏了一拍。
握住方向盤的手真的忘記轉動,直到另一雙微涼的手指貼上來替他拐彎。
“悶頭苦幹是什麼意思?”
淩澤骞看着對方彎彎的眼角,泛動着濕氣的睫毛,幽幽開口。
“啊?”
向南與挑眉表情僵了一瞬,反應過來之後很快捂嘴笑出聲。
鎖骨被風擦出了淡淡的紅,手指放在上面,嘴角綻了朵花似的笑,“就是誇你很厲害啊!”
“什麼厲害?”
對方故意窮追不舍,車窗順着一晃而過的樹影在他眼睛裡倒映着轉,手又穩穩當當放了回去,他們拐進了一條小路,不算擁擠,但車速還是慢了下來,有柳樹垂着挂在了車窗上,向南與于是伸手薅了一片細長的綠葉子。
“再往前面右拐就不要開車了。”
“裡面人會多起來。”
他故意避而不談哪方面,還悠閑地捏着一片樹葉轉,好像完全看不見旁邊的人臉色變暗。
“什麼方面?”
淩澤骞已經大概猜出來了,但少年的中二魂作祟,成就感哪有切身體會過的人帶來的更大更強烈,副駕上的人卻幹脆環胸閉目了。
安穩地停下車,到了一片開闊的路區。
“咔”一聲。
淩澤骞解開安全帶,大手強硬地捏住窩在副駕地人的下巴轉了過來,眸子兇狠地看着向南與的眼睛,冷硬的五官沒有表情時候就顯得特别尖銳精悍有些唬人,這時候又故意皺着眉,晦暗不明的燈光下,那種由内而外的壓迫感就爆發出來了。
如果是他工作室裡的小孩估計早就望而生畏了,偏偏對方是向南與吃軟不吃硬。
他淡淡地擡起眼皮瞧人,眸子又像看不見淩澤骞似的。
對方手裡的力氣就更大了,要将人擰脫臼似的,向南與的表情因為疼痛而扭曲,淩澤骞才反應過來自己力氣過了。
後知後覺這人是矯情。但還是關切地貼了過去瞧了瞧他的下巴,颌骨上有幾個指印倒沒紅,粗粝的手在上面輕輕搓了幾下。
向南與擡眼瞧着他,眉頭還皺着,冷硬的線條荷爾蒙爆棚。
華燈初上,夜幕像一塊巨大的黑布“嘩啦”天羅地網覆蓋天際。
虛弱的路燈堪堪照亮彎彎曲曲的岩石路,踩在上面石闆咯吱咯吱地響,磨損不平的路段還會翹起來。
往裡走,視線“騰”地亮了起來!
看不見盡頭的老巷子,燈泡子昏黃昏黃地亮着,把每個熱火朝天香氣撲鼻的攤位照得明晃晃。瞬間,鐵闆上滋滋冒油的煙、香辣甜膩各種加猛了料的味道充斥了鼻間。
一群面孔稚嫩青澀的男女在巷子裡來回穿梭,擁擠地在熱火朝天的攤販前排隊,額前掉了幾縷粘着汗的碎發。男孩還穿着球服,腳下的鞋邊粘着幾點泥垢,看起來白天的比賽熱鬧非凡。
“又赢了?”
攤主和他似乎很熟,手裡翻着燒烤架還能空出來和他笑談幾句。
聽見這話球衣男孩激昂澎湃的情緒又被點了起來,神采飛揚說着今天的壯迹,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地展示着英勇。
“那必須啊!”
“今天我直接三分球碾壓式勝利……”
少年整張臉都亮着,聲調高昂沉浸在所說畫面裡,額頭被煙霧缭繞熏得汗涔涔,也絲毫不介意。
火苗點燃了球衣少年單薄稚嫩的胸膛,裡面砰砰有力的心髒交織少年意氣風發。
淩澤骞順着他激昂澎湃的聲音看過去,用肩膀去碰走在前面的向南與。
“我上學那會兒是校隊的,三分球命中率一直保持記錄。”
半邊側臉被火光映出暖霞,淡綠色眸子泛着濃濃意氣與得意,笑得忘形肆意,像一隻等待誇獎的金毛。
“那你走了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