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與扭頭在心底白了他一眼,“送你要不要。”
“哎——”蘇曉連忙擺擺手自證清白似的,“不和你搶人。”
“那為啥?”蘇曉和向南與就是最純潔的酒友,原因無他——撞号了
所以有時候接觸的沒啥距離,勾肩搭背互喊什麼惡心膩歪的稱呼。
“他明年就回去了,況且——”向南與突然向後一仰,百拓塵俗的谪仙一般沖他挑了挑眉,“你覺得他能管住我嗎?”
“他不知道我的具體情況。”突然湊近拍了拍蘇曉的肩膀,眼睛盯着他,眸底仿佛有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表情瞬間變得很暗,停雲霧霭的冷。
蘇曉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沉沉歎了一口氣,“哎——”
“那就好好說吧,我看那小孩真挺傷心的,走的時候失魂落魄。”說完也安慰似的拍了拍向南與的肩膀。
蘇曉站起來從烘幹機拿出來自己的衣服,也不害臊直接當着向南與的面就換了。
照平常向南與一定會罵幾句,今天出奇的寬容。
人走後,向南與手下沙發墊子快被他薅秃了。
他站起來對着窗戶,手裡的煙灰落在瓷磚,朦胧的煙圈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有幾分悲傷,燈光映在側臉,風吹走了煙霧,那份悲傷也潮水一般遠遠地走了。
煙灰燒盡,他又對着窗外看了很久,雨滴凝結成水流,流下數不清的斑斑痕迹,隔着玻璃,臉上也能感受到雨裡的冷氣。
睫毛上凝成水珠。
淩澤骞跑回學校驚醒自己的失态,雨水淚水糊了滿臉,回宿舍該如何回答舍友的問題。
向南與剛才的消息又突然将他的心懸了起來,開始僥幸與欺騙自己,或許向南與明天會解釋清楚今天的烏龍,可是對方除了談一談的話就再沒了消息。
他既氣憤又惱怒于自己的軟弱,或許在門前他應該再堅定一些,他應該揪着那個男人的衣領問清楚,可是聽見那幾句暧昧不清的話瞬間就将他的理智崩塌,再沒了任何勇氣停留在原地。
這一晚,他覺得自己就仿佛懸在孤島上,眼前隻有一個搖搖欲墜的獨木橋,沒人告訴他對岸是什麼,他自己更不知道在孤寂無人的小島上可以封閉多久。
躺在床上,身體疲憊不堪,意識卻極其清醒,裸男的話在腦海裡輪番出現,緊接着就是向南與的聲音,鋒利的刀刃一般插在胸口。
扒開是血淋淋,橫在那裡又是令人窒息的哀戚。
清晨單薄的光從窗簾隐隐約約露出來,淩澤骞就醒了,他或許就沒睡。
第一次清晨沒到操場跑步,淩澤骞覺得自己渾身累得不行,過去清晰的畫面一直在循環播放,自我麻痹一般,内心幾近乞求的期待。
向南與和他約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淩澤骞眼底黑眼圈濃重,仿佛熬了幾個大夜,整個人抽絲剝繭般吸走了活氣,高大的身形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憐。
雨後天晴,陽光格外晴朗,刺眼慘白,尖銳地扯開天際一片慘淡的雲。
向南與到的早,他坐在窗戶邊看着淩澤骞緩緩走進,凝望着困獸一般的人。
對淩澤骞來說,他是從小在原始叢林長大的野獸,敵人嘲諷挑釁,會發怒會咆哮,然後咧着兇狠的牙齒上前兇狠的撕咬,血淋淋一片把敵人咬成一片一片,連血帶肉吞下去。
可是面對向南與,他除了驚怒,更多的是畏懼與悲傷,甚至還有不敢面對現實的巨大恐慌。
從看見向南與到門口這幾步他走的很漫長,時間就像是在被無限放大,眼前的聲音畫面就像潮水一般翻湧。
“我覺得你應該喜歡甜的。”向南與還是一如既往溫和的笑,斯文有禮,他指着桌子上的橙汁淡淡地說,擡眸看了看淩澤骞,目光停留黑眼圈臉色僵了一瞬,随後很快平穩。
修長的腿随意交疊在一起,眉眼彎彎,側臉仿佛一層薄薄的光,看起來既溫和又漂亮。
“謝謝。”淩澤骞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許久,等到走進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對眼前人更多的是想念,突然那些暴怒的質問在對上向南與的眼睛那一刻煙消雲散了。
就像準備好的渾身枷鎖才發現都是假的,他僵硬地笑了笑然後坐了下來。
向南與也淡然的笑,白皙的手指敲着杯壁,“我和他沒有上床。”
其實更殘忍的欺騙才能然眼前的少年徹底對自己心碎,但向南與最後還是決定好好結束這段關系,雖然對他來說,與淩澤骞根本就不叫開始,在自己這裡就是各取所需的關系,但是看見對方通紅的眼睛和鐵青的臉色,向南與還是心軟了。
但聽見這句話,淩澤骞就像遇見了救世主一般,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可下一瞬就聽見向南與繼續說。
“成年人之間還是各取所需最好,你和我。”他伸手指了指對方,“一開始我對你的目的就是這個,所以到後期,你也能感受到,我對你沒有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