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寇奈十一歲。
十一歲的年紀本該無憂無慮,更何況是出身于寇家的千金大小姐。
但事實并不是如此,寇家人并不是很喜歡寇奈。
年紀小的寇奈不懂事,不明白為什麼爸爸總是不回家,而爺爺奶奶也很少對自己笑,更不用說陪自己玩。
唯一的溫暖來自于的母親。
隻是所有的美好,都破碎于一個暴雨傾盆的夜晚。
大半個月沒有回家的父親突然回了家,而總是按時回家的母親卻沒有回來。
一直到半夜都沒有回來,然後就聽見客廳的鈴聲響了。
大人們在說什麼,寇奈沒有聽見。
隻記得匆匆被保姆裹好衣服,淋着雨上了汽車,黑色的轎車停在醫院的急診科。
紅色的燈牌,白色的門,還有濃重的血腥味混雜着醫院的消毒水味道。
推車從門中出來,白色的單子垂落在手術床的兩邊。
保姆緊緊的抱着自己,捂着自己的眼睛,不停的說:“奈奈不害怕,不要害怕。”
從那天起,寇奈明白了離别。
但也似乎隻有寇奈明白了。
因為三天後,父親帶着一個豔麗的女人進了寇家,一同來的還有兩個男孩。
他說,“奈奈,以後這就是你的媽媽,他們就是你的哥哥。”
深吸一口氣,将陳舊的記憶甩出大腦。
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寇奈的長大慢慢明了。
“奈奈,我今晚值班,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季訟安的信息讓寇奈回了神。
“還不錯,你忙,不用管我。”消炎和補充能量的液體也已經輸完,傷口也沒有剛醒來的那般疼痛。
寇奈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出院回家修養,但是被季訟安按住,說什麼必須要住夠十天。
想看的電影也已經在前兩天都看的差不多了,公司的事情也有李可在跟進。
一時間,寇奈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打發時間的事情。
要不去看看季訟安?就坐在急診大廳的椅子上,應該不會打擾到别人。
寇奈不會承認,她對唐以年這兩天沒來這件事耿耿于懷。
看了看時間,11.05。寇奈找出金曉曉給自己買的漁夫帽,松松的扣在頭上,遮擋住不太美觀的繃帶。
又加了件薄薄的襯衫,夜深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冷意的,再加上醫院裡為了抑制細菌而24小時開着的冷氣。
急診大廳還是一如既往的人多,雖說是不是市裡最大的醫院,但是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正直夏日,來急診的很大概率是喝酒鬧事,又或者是喝酒摔傷什麼的。
寇奈找了個不太顯眼的位置坐下,靜靜地看着。
深夜的急診室就如同清晨的世間一般。
帶着露水的空氣,和早餐店升騰的熱氣,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小巷中的電瓶車。上班,上學,一天的生活都從這一縷炊煙開始。
而深夜的急診科,嘈雜的聲響,慌亂的身影,虔誠的禱告,離去的人,活着的人。有的人,在這裡畫上句号。
都是人間。
“快讓讓,這裡有個出血的。”急救車上推下一個男人,胳膊的白紗布已經被血浸透,男人似乎還有意識,痛苦的低聲呻吟。
人被推進急救室,寇奈看見季訟安和唐以年也跟着進去。
看見兩人進去,寇奈也跟着去了。
急救室的門開着,寇奈正好能看到季訟安戴上手套,揭開男人的紗布。
而另一邊的唐以年,默契的配合着季訟安,兩人開始對患者的傷口進行處理。
這是寇奈第一次見季訟安工作,因為專業不同,寇奈鮮少來醫院看季訟安,而且季訟安很忙,也不便打擾。
平日裡這家夥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海王樣子,時間久了,都忘記這家夥其實是個醫學高材生。
此時的季訟安,眼神專注,鎮定又有條不紊的做着處理。
而另一邊的唐以年,似乎在說些什麼,大抵是在指導季訟安,因為寇奈看見後者時不時的點點頭。
整個過程中,基本上都是季訟安在處理,而唐以年在半途中,就摘掉了手套。
離開前,看了看季訟安,然後伸出手拍了拍季訟安肩膀,似乎是在安慰什麼。
等到所有的工作都做完,季訟安摘下口罩,走到唐以年面前,興奮的說着些什麼。
像一隻讨賞的小狗。
而唐以年呢,眼神溫柔。
很般配。
寇奈的突然想起了金曉曉的話。
“你說,唐以年會不會喜歡季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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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下了班的唐醫生步行回家,路過了rio酒吧,紅紅綠綠的燈牌煞是顯眼。
疲憊了一天的唐醫生步伐加快,打算早點回家休息。
前方出現了一個穿着深藍色半袖的男人,帥氣的發型露出俊俏的臉龐。
不是自己那親親學弟又是誰。
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第二次碰見他了。
女朋友還在醫院躺着,他怎麼有心思來這裡喝酒撩妹。
寇奈她明明那麼漂亮!那麼善良!他怎麼不知足!
腦袋裡想着不要管,快點回家回家,腳卻像是安了電子支架一樣,不受控制的跟着進了酒吧。
男人輕車熟路的下了舞池,不到十分鐘就搭讪到了一個女生,然後就開始。
貼!面!熱!舞!
唐以年的手越握越緊,如果此時手裡有一把□□,一定會抵在季訟安的頭上問他為什麼不能好好做人。
眼不見心不煩,唐以年拿起手機拍了兩張證據就回了家。
第二天。
“寇小姐,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雙手青筋暴起。
唐醫生的表情的是不理解的。
唐醫生的心态是崩潰的。
深夜。
已經躺好的唐醫生猛然起身。
“不是,他倆是不是有病。”
對此毫不知情的寇奈:阿?唐醫生問我這麼多,她不會是喜歡季訟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