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胳膊疼！”

“活該！”

及時現身“英雄救何華”的李老師此刻一手保溫杯，一手點名冊，身後仿佛有華光萬丈。

他正氣凜然，又拿點名冊拍了馮廣開腦袋一下：“你一個學生，整天跟老師嘻嘻哈哈就算了，你還動手動腳！”

馮廣開反駁道：“動手動腳怎麼了，發發又不是大姑娘，我這是在表達親近！”

老李又是一記拍頭：“親近你個頭！對所有老師都要尊重！都是我給你慣的！”

老李打一下馮廣開的頭不解氣，又打一下，聲音不小，聽着就疼，同時他指着還露着肚皮乘涼的幾位罵道：“還露着，丢人現眼，不知廉恥！我現在就把你們開除出隊！”

老李這次是真的動怒了，平時笑眯眯的臉上不見一點笑意，冷得像一塊鐵闆。

“李老師不要啊！”

死魚一樣躺着晾肚皮的幾位瞬間把肚子蓋上，鯉魚打挺站起，不晾肚皮的也都站起來，同學們自發地站到一起，整齊列隊，低頭認錯、檢讨，求不要開除出隊。

老李臉色并未緩和，訓話道：“平時你們活潑點，說些有的沒的，做些有的沒的，我老李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了。畢竟咱們熟，我知道你們沒有惡意，也相信你們知道分寸。”

老李猛地拔高音調：“但你們今天做的事情有分寸嗎！丢人現眼！還是現給你們的新老師！”

“是！你們是足球隊員！但你們首先也是個學生！

“當學生就應該有當學生的樣子！都給我文明一點！

“再學那些地痞流氓街溜子，就給我出隊！

“我李富強，甯教笨蛋，不教流氓！”

隊員們不敢出聲，開除出隊，對他們來說是完全不敢承受的沉重打擊。

一中足球隊是柳城最好的高中足球隊，出去打比賽可謂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選拔也十分嚴格，每級有近百人甚至上百人競争，但經過高一上一個學期的層層選拔，最後就選十二個。

對男生來說，進入一中足球隊，意味着榮耀，出去走路都帶風的。

老李威脅到點子上了，隊員們立刻規矩起來。

老李趁熱打鐵：“我跟你們講，我去德國後，球隊交給你們何老師，還有鄭老師徐老師聯合管理。”

老李對何華說：“何老師，以後再遇到這種事，直接開除出隊！今年高一新生裡好幾個好苗子，咱們不缺人！”

男生們噤若寒蟬。

誰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玩笑，竟然能發展到開除出隊這個地步。沒想到隻有馮廣開一個人犯賤，結果“出隊警告”落到了全隊頭上。

何華卻是看出來了，老李這是在借題發揮，幫他立威，現在是在唱黑臉呢。

何華沒有辜負老李的希望，恰到好處地接着唱起了紅臉：“不至于不至于，大家球踢得也很好，也都是聽話懂事的好孩子，不會無緣無故開除出隊的。”

老李怒吼：“聽屁的話懂屁的事！”

何華：“……”

學生們：“……”

老李：“我去德國這一年，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好好學學什麼叫尊重老師！”

“一定一定，請老師放心！”大家趕緊做保證。

“我信你們的鬼話！”老李罵道，“都給我立字據！寫保證書！”

在“出隊警告”的強有力威脅下，大家都乖乖地寫了保證書，簽字，老李還跑辦公室搞了個印泥盒，讓他們摁了手印。

保證書收上來，老李鄭重其事地交給何華：“以後他們就交給你了，該打的打，該罵的罵，該開除的開除，一個皮得跟猴似的，你不狠一點不行！”

何華：“知道知道。”

老李：“千萬不能心軟，要有做老師的威嚴！”

何華：“明白明白。”

鬧完這一通，到了9點半，确實有幾個學生跑長跑暫時跑廢了，緩不過勁來，而且看樣子明天也會腿疼，這幾天的訓練不會出效果了。

于是老李又臭罵一通他們不懂訓練科學，一群愣頭青。

老李今天格外地武德充沛，等他再次罵完，已經到十點，該休息的時間了。

老李索性直接當了甩手掌櫃，自己去辦公室吹空調了，讓何華在操場帶着他們自由訓練。

自由訓練其實就是足球對抗賽，是男生們最喜歡的訓練環節。

不過剛才被老李訓了一通，再加上長跑完沒緩過勁來，大家興緻都有些低落。

不過看到何華拿球，男生的勝負欲又上來了。

“何老師陪我們踢？”馮廣開湊上來問道。他還是最活潑的那個，老李一走就又是活潑潑一隻猴。

不過好在收斂了一點，終于不叫“發發”了。

何華點點頭：“對。”

男生們頓時歡呼雀躍，拉着何華一起黑白配，劃分陣營。

何華和馮廣開分到了一隊，馮廣開頓時更活潑了，像一隻竄天猴一樣蹦來蹦去。

最後，他蹦回何華面前，很有禮貌地問道：“何老師，我老喜歡您了，我能叫您‘發發’嘛？”

何華：“……”

馮廣開：“我叫您華子哥也行！”

何華：“……”

“我還想知道，”馮廣開的嘴叭叭個不停，“您到底有幾塊腹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