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錢多多她們叽叽喳喳的歡快聲音就傳了進來。

“發發呢發發呢？”

溫言指指大琴房，錢多多她們頓時歡呼雀躍，套好鞋就跑進了大琴房，一人搬了個凳子圍坐在何華身邊。

“發發，我可想死你啦！”

何華：“……”

溫言：“……”

何華臉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揮手向她們打招呼。

溫言跟進大琴房，指了指牆上的表，嚴肅道：“你們有五分鐘的時間跟何老師說話，五分鐘後都去練琴。”

錢多多她們略有失望，但還是接受了溫言的條件，興緻沖沖開始和何華說話，大琴房的八卦氣氛頓時濃烈起來。

何華試圖掌握談話走向，率先向錢多多她們發問：“今天在小花園的演奏是你們自己排練的嗎？”

可惜了，錢多多她們在五分鐘限時下隻想趕緊聊點八卦，她們隻敷衍地回答了一個“是的”，就開始七嘴八舌地八卦，八卦起來就停不下來。

“發發你有女朋友嘛？”

“發發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談過幾次戀愛？”

“有沒有在咱們一中談戀愛的打算呀？”

“你看雪雪怎麼樣？”

“你看雙雙怎麼樣？”

“你看振振怎麼樣？振振說過他男的也可以哦。”

“你看言言怎麼樣？我們言言二十八了，還是母胎單身呢。”

何華敏銳地抓住了“言言二十八還是母胎單身”的信息，再次嘗試掌握話題走向：“什麼？言言二十八了還是母胎單身？”

溫言：“……”有這種抓重點的能力的确會和多多聊得來。

學生們一聽何華這麼問，頓時興奮地爆料道：“沒錯，言言二十八了還沒有談過戀愛。”

“他自己說的。”

“不過我們不太相信。”

“可是他好像真的不會談戀愛的樣子。”

“正好發發你是他室友，近水樓台嘛。”

掌控對話隻是一種錯覺，很快學生們的問題打了個旋又回來了。

“所以發發你談過戀愛沒有？”

“喜歡男的女的？”

“覺得我們言言怎麼樣？”

“言言二十八了，滞銷，幫幫我們。”

這些問題一個一個砸過來，何華完全招架不住，好在他有一個好手機，再次拯救他于水火。

何華再次如蒙大赦，跑一邊去接電話。

電話是快遞小哥打來的，有貴重物件寄到，要求必須當面交付。

真的被“大赦”了。

何華和學生們說明情況，打算以此為正當理由，直接堂堂正正回家了。

果然，學生們發出了失望的聲音：“發發一點都不坦誠。”

“什麼問題都沒回答。”

“倒是套了我們不少八卦。”

“有重要的事情就快走吧，下次再聊。”

“言言，我們現在心情不好，沒有心情練琴，也想回家了。”

“言言，是不是你跟發發說的什麼都不要告訴我們？”

“……”

何華都到了琴房門口，聽見學生們這麼說，又折了回來。

不能讓溫言為難啊。

看見何華又折了回來，學生們眼睛又亮了起來：“發發，你告訴我們一些言言的信息也行！”

溫言：“……”

何華揪揪耳朵說道：“言言的我就不透露了，他不讓說。”

學生們：“我們就知道會這樣啦。”

“那關于你自己呢？”

“有沒有女朋友男朋友？”

何華老老實實回答道：“沒有。”

學生們興奮地尖叫，繼續問道：“談沒談過戀愛？”

何華露出一個微笑道：“你們先好好練琴吧，如果言言覺得你們表現好，我就告訴你們。”

學生們：“……”

學生們：“在言言眼中，沒有人的表現是好的。”

何華笑道：“可是他經常和我誇你們呢。”

學生們；“言言就是傲嬌啦，要改。”

“确實，”何華對溫言說道，“人民教師，要誠實，要實事求是。”

溫言：“……”

溫言面無表情地向學生們承諾道：“放心，我會如實向何老師彙報你們的練習情況的。”

學生們起哄：“不信！”

“發誓！”

“立字據！”

溫言：“……”

何華簡直要被笑死，學生們倒也沒堅持，調侃完溫言就都去琴房彈琴了。

不一會兒，各個琴房裡都傳來了琴聲，确實都認真且精力充沛。

溫言對何華道豎起一個大拇指：“我現在放心了，你不會步我後塵的。”

何華拍了拍溫言的肩膀：“你現在這樣也很不錯呀，起碼學生們都跟你很親近。”

溫言歎了口氣：“但這種親近，也未免太近了，我不習慣。”

溫言去小琴房指導學生，何華拿着鑰匙回家，去取他的“貴重快遞”。

他沒把“貴重快遞”放在心上，一路上都在想今天上午在學校發生的一切。

他發現一中的天特别藍，太陽特别亮，綠茵場特别綠，空氣裡都是青春活力。

他很喜歡，心中充滿了希望，覺得自己即将枯木逢春了。

但當他收到那個快遞，心頓時如墜冰窖。

他以為自己已經進入新生活，放下了過去。

但二十年的過去，哪是那麼容易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