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體中心廣場是整個和洲市最大的廣場之一,中心立着一個“擲鐵餅者”的雕塑,雕塑的周圍是日常每天晚上都會打開的音樂噴泉,是和洲市旅遊的一個重要打卡點。
似乎是因為十一點的煙花表演已經近了,現在的廣場比賽之前熱鬧了許多,不少人都圍在噴泉的四周,等待着煙花表演的開始。
這個紅色箱子的體積實在不小,賀芃山一路吭哧吭哧地從小攤搬過來也花費了不少體力,一路上也吸引了不少路人問起地攤的位置,小攤前轉眼多了不少的客人,惹得年輕小販興奮的招呼聲傳了老遠。
賀芃山把紅色的煙花盒子擺在了音樂噴泉的邊上,周圍的路人看到賀芃山的動作都忍不住圍了過來。
談争聽到了周圍的一片腳步聲,有些不安地拉了拉賀芃山的袖子:“怎麼有這麼多人,你沒有戴口罩嗎?”
“戴了的,現在天色這麼黑,他們認不出來的。”
他手中拿着小販那裡借到的打火機,有些緊張地看着面前已經被擺放得端端正正的煙花:“争争,你真的要自己放嗎?要不還是我來吧,我怕你受傷。”
“我自己來,”談争輕輕握住賀芃山的手,把他的手指輕輕一根根掰開,拿出打火機,“我可以的,你帶着我點,點完抱着我後退,不要讓我受傷,好不好?”
明明是簡單純粹的文字,在談争的口中卻怎麼聽怎麼像是情話。
賀芃山有些無奈地扇了扇自己有些發熱的臉:“好。”
他深深望着談争空洞無神的眼睛。此時這雙幹淨美麗的眼睛半睜着,如果不細看像是睡着了一樣的溫順,眼珠子輕輕往他的方向轉了轉,就像是把所有的信任都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
其實争争沉默安靜的表面下從來都是瘋狂的,她是一隻被雙眼和境遇困住的猛獸,内心對于成就的向往從來不比他少。
他默默地站到了談争的身後,談争驟然僵直的脊背逐漸放松,任由賀芃山從身後半環住自己。她的手也被賀芃山的手裹住,兩人的手一起握住了小小的打火機,在賀芃山的推動下一步步靠近紅色的箱子。
箱子的引火線已經被扯了出來,談争此刻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着,震得賀芃山的胸腔中的心髒也控制不住地劇烈顫動。
他見過很多的大場面,從全運會到亞錦賽,緊張對于他而言已經是一個少見的詞彙,但他現在卻因為需要點燃煙花而緊張得手心忍不住冒汗。
但賀芃山已經逐漸接受了自己不太争氣的事實,深吸了幾口氣,繼續帶着談争彎下了藥。
片刻後,談争感受到了自己按住打火機的大拇指上傳來的力度,她忍不住屏住呼吸,感受着自己的身體被賀芃山帶動着,向紙箱靠近,再靠近。
直至一聲輕微的火花聲在談争的耳邊響起,随即就是一串火線燃燒的“刺啦”聲。
“走!”賀芃山雙手環着談争的身體連連後退,迅速遠離了危險的區域,而談争卻在下一刻踩上了賀芃山的腳。
談争雖然瘦,但經過了這麼多天的訓練,身上幾乎卻是結實的肌肉,而賀芃山在往前跑的過程中突然被談争一踩,被談争摸索着想要找平衡的力道直接撲到了地上。
呼吸就像是雲朵和風一樣糾纏着,賀芃山的臉幾乎是一瞬間變紅了。他有些忙亂地扶着談争站了起來。
而此刻,引線已經燃到了盡頭。
“嘭!”
一朵粉色的煙花從紅色紙箱中竄出,此時的賀芃山剛剛扶着談争站好,兩人都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粉色的煙花直直沖向天空中,在抵達了最高點之後零零碎碎地化成粉藍色的星星落了下來,炸開的花火絢爛而豔麗,幾乎吸引了奧體中心所有人的目光。
談争看不到,但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視野中的黑黯淡了一些,也聽到了煙花升起和綻放的聲音,聞到了熟悉的花火味道,那是逢年過節才有的味道。
這是她親手點燃的煙花。
“煙花很好看吧。”
賀芃山轉頭望向身邊的談争。她的雙眼都習慣性地保持着半睜,此刻卻高高仰着頭,準确地捕捉到了煙花綻開的位置。
他低頭凝視着談争的雙眼:“很好看,謝謝争争為我放的煙花。”
談争的唇輕輕勾起,其中滿是得意:“你看,我很有用的。”
賀芃山幾乎被這樣的笑容晃了眼,隻覺得此刻的談争竟是比這煙花還要絢爛。
“師兄,我們在一起吧,正式的。”
談争轉頭,準确地找到了賀芃山的呼吸。
這是一個很好的時間點,在幸運和厄運中徘徊的一年即将過去,充滿希望的新的一年即将到來,此刻盛大的煙花包圍着兩人,煙花的嗡鳴聲浪漫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