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雖是說得雲淡風輕,紀青臨倒吸了一口涼氣:“以後在永安不會有事的,等到塵埃落定後,你再無需擔驚受怕了,我們都會好好的。”
這話很受用,白鹿畢竟隻是年方及笄的姑娘,聽着這話心中也流過幾分暖流,認真地點着頭,希翼着萬事皆定沉冤昭雪。
紀青臨的掌心很溫暖,即便是北疆朝雲萬年不化的玄冰,也能被融化幾分。
明日還需祭告先祖,桌上紅燭映紅妝,便放下榻前銀鲛紅紗帳,安寝歇息。
白鹿小心地将她向來貼身佩戴的白雪玉佩放在心前,覺得很是安心。
姨母将号令翎羽團的憑證白雪玉佩交給她,定是相信她能為母親和白翎書院讨回公道。
她是母親的女兒,是白家唯一的後嗣,是最能名正言順來做這事的人。
成親次日祭祖,燕公和談夫人喝了新婦奉的茶,又在祠堂紀氏先祖牌位前上香敬告。
紀青臨的親生母親大談氏的牌位擺在最下面;紀青臨跪在蒲團上對着牌位磕了三個響頭,如若母親在天之靈知曉他和白姨的女兒成了親,母親定然也會很歡喜的。
白鹿對大談氏隻餘淺淡的印象,她記得談姨總是笑意盈盈的模樣,白翎書院小一輩的孩子都最是喜歡她。
永安再不是她幼時記憶中模糊的永安了。
從祠堂出來,白鹿跟在紀青臨身旁,去到正院再拜見燕公和談夫人,由談夫人将新婦介紹給族中親眷。隻是燕公一系血脈凋零,安成侯夫人帶着長兒媳言氏來賀;白鹿在大婚洞房見過安成侯夫人和言氏,見過禮後,安成侯夫人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玉步搖簪在她鬓間。
“謝姑母。”白鹿矮身拜謝道。
安成侯夫人看見紀青臨和白鹿站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很是登對,才撫着她的手輕笑着同談夫人說起:“嫂子,如今青臨娶了媳婦,你和兄長可算放心了。”
談夫人含笑:“公爺可歡喜呢。”
談夫人陪安成侯夫人進去探望燕公,吩咐紀青臨和白鹿不必在跟前伺候。
紀青臨成親後就搬到前院,平素外客登門都由紀青臨相迎,燕公自也是希望紀青臨能擔起門庭。
白鹿跟着紀青臨回到院裡,換下祭祖的冠裳。連雙進來伺候白鹿更衣,白鹿看見銅鏡映出連雙的面容,才勾起幾分笑意:“記得你說過,你是府上的家生子,老子娘都是在府上做活的?”
連雙輕愣,然後後退半步跪下,作惶恐狀。
“是什麼時候的事了?”白鹿瞥了她一眼,輕聲問。
“連雙自不敢胡扯,欺瞞娘子。”連雙才條理分明地說道,“連雙雖是燕公府的家生奴婢,卻是在莊子上做活的。五年前莊子上發了大水,正是司主救下連雙,連雙願為司主盡犬馬之勞,上刀山下火海亦在所不惜。如今連雙能調到府上,司主吩咐連雙照顧好娘子,這也是連雙的榮幸。”
連雙說得很是懇切,擡起頭時雙眸閃爍着明亮光點。
白鹿示意她起來,才問:“司主可還曾吩咐過什麼?”
連雙愣了下才伶俐道:“司主說,若娘子要去見她,她在夢澤酒家恭候娘子。”
輕夜清楚,待白鹿來到永安定然會去夢澤酒家向她了解這邊的情形;畢竟秦辭已是離開永安多年,隻以翎羽團傳回朝雲的消息對永安的情形了解并不多。
“平素你在燕公府上,司主如何與你們來信?”白鹿撫着方才安成侯夫人别在她發間的玉步搖,當初見到連雙時也未曾想到她和翎羽團有關,畢竟連雙并不似習武之人。
連雙不慌不忙道:“在後院柴房後有一處狗洞,浣衣的殷大娘能傳了司主的口信進來。”
後院浣衣的殷大娘,白鹿記下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