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夏撐着不要睡着,想再多看看陪在自己身邊的人。
看着自己在橫明市唯一感受到的溫暖。
看着向潋接電話後離開。
門關上的一刻,精緻美觀裝潢的酒店,也變得寂寥到令人傷悲。
已經困到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的宛夏,舍不得陪伴自己的人離開,撐着所有的力氣,跑到窗邊去追尋向潋最後的身影。
這個夜晚時間好長,明明覺得向潋在自己身邊陪伴了好久。
可窗外的天空,仍舊就刷了黑漆一般。
向潋的背影移動到路邊,他的面前有白光萦繞着他。宛夏揉揉眼睛,才發現那光是一輛來接他的車。
宛夏但看到白光閃過又滅,路燈照亮的向潋似乎有了重影。
不對,那不是重影。
那是有新的身影,走到向潋的身邊。
兩道身影合為一體,擁抱在一起,凝成了同一個臃腫的身影........
而後宛夏的眼皮再也支撐不住。
閉上的瞬間,各色燈光交錯在一起,旋轉着糅雜成一團純黑。
再睜眼時,宛夏發現自己還是躺在酒店的床上。
頭昏沉的可怕,記不得哪裡開始是夢和現實。
酒店房間能證明,昨天向潋照顧自己不是一場夢。後來發生什麼,宛夏隻剩碎片的記憶。
這一次離開酒店時,宛夏沒有再拿走那些大牌的小樣。
心底總覺得,可以等家裡的用完再‘進貨’。
可走出房間門後,宛夏又回頭了。
她像超市裡搶便宜雞蛋的大姨,大把大把的往包裡塞東西。萬一沒有下一次了呢,自己也不該再期待下一次!
從豪華酒店回到自己1200一個月的出租屋。
方形像照相機的門鎖,每次都需要猛擰好幾次鑰匙才能打開。
裡面也沒什麼好景色。
泛黃的沙發和髒白的牆。唯一鮮亮的顔色,就是宛夏的床。
打開吱呀作響的窗戶,陽光也照不進來。
好在風會從樓宇間吹過來。
收拾東西時,宛夏又看見衣櫃下方的那雙高跟鞋。
黑亮的皮質代表了它不菲的價格,宛夏買它時,真的是把後槽牙咬了又咬。
并非是宛夏虛榮。
而是走入明亮寬敞的寫字樓面試,就需要這樣一雙鞋。
可這雙鞋對宛夏來說,又是一種無形的諷刺,會讓她覺得自己很空。
旁人越是集中視線在自己的外表。
這種‘空’就會讓宛夏越難受。
想起昨天的醉酒,想起不知何時突然憐賜的溫柔。
宛夏臉趴在床上好久,直到悶得自己透不過氣,她才打開手機。
把期望工作地點寫字樓,換成了餐廳酒店。
期望薪資水平,從4500下調到3500。
然後打開微信,選中了向潋的頭像,在删除好友界面裡停留了好久。
半分鐘後,宛夏又開始搜索。
【有錢人帶女生去酒店,但是沒發生關系是為什麼】
看了幾條文不對題的回答,宛夏突然自嘲冷笑,把手機甩到一邊。
幹嘛要搜索這個,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從小到大都是活在什麼視線下的?
男人,都一樣的。
宿醉的頭悶着疼,宛夏的日常又開始了。
還在擔憂晚上上班時,如何面對銷冠姐。宛夏剛到酒吧門口,就又遇到了趙家的那位公子哥。
秋風裡他穿一件單衣,手揣兜裡來回踱步,看到宛夏後,兩眼露出激動。
“你可算來了,我都等了你快10分鐘了!”
公子哥先一步跑來宛夏面前。
宛夏後退兩歩,警惕地看着他。
“你别怕,我不是來報複你的,今天早上潋爺交代我了,要我多幫幫你。”
向潋讓他來多給自己刷業績,還是故意陰陽怪氣又來灌自己酒?
或者是昨晚自己讓向潋感到厭煩,找他來報複自己!
“你怎麼跟個小啞巴一樣?”公子哥伸着腦袋看宛夏,察覺到宛夏又想扭頭走,他趕忙攔住。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哦~我叫趙樂源,你願意怎麼稱呼我都行。”
宛夏不關心他的名字,但扭頭就看到酒吧關着的玻璃門内,經理正挺着那肥碩的肚子,朝自己比劃着奇怪的手勢。
“你今天是要開台嗎?”
宛夏輕歎一口氣,僵着脖子轉過頭同趙樂源說話。
“開也行,但是潋爺的意思是,讓我多關照你,但是你又不能喝酒。”
宛夏實在不知道,趙樂源這話要表達什麼。
趙樂源又說:“你在這賣酒也是幹銷售,不如去我公司的市場營銷部?就在這隔兩條街。”
宛夏直視趙樂源的眼睛,想确認他是不是在愚弄自己。
趙樂源低聲說了句“我靠,是真好看...”
而後又清清嗓子,大了聲音說。
“工資8k一個月,五險一金,雙休。你今天辭職,我明天就能安排你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