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已經在清越書院安頓下來了,你猜我在那裡看見了誰?”
時榴瞪着大眼睛,仰起臉看着終于有空來找看望他的李吹寒。
他說這話的時候李吹寒正在欣賞路邊的風景,順着他的話漫不經心地問道:“誰?”
“是我從前在揚州學堂讀書時的伴讀,他真的陪了我很多年。
……不過後來他跟着他的父親一起離開了,爹爹告訴我說他們回了京城,沒想到真的還能在這裡再次遇見他!”
提起這件事時榴還是很高興的,扶月清從前一直都很照顧他,他也把扶月清當作自己的兄長看待,對他也很好,不過後來扶月清的不告而别讓時榴難過了很久。
久到他漸漸忘記了那些埋怨,心中隻剩下了對那些時光的懷念。
李吹寒聽了之後心情毫無波動,不過……他覺得這是一個擺脫時榴的好機會:
“那挺好的,這樣你在京城也還有個照應,以後有什麼麻煩他也能幫你解決。”
時榴:“那你呢?”
“什麼?”
兩個人騎着馬一前一後慢悠悠地行進着,路上的風溫和柔順,午後的陽光還有一些刺眼,時榴擡起頭看着李吹寒,這一路上李吹寒看路邊花花草草的時間都比放在他身上時還要多。
時榴問他:“從前你不是答應過我等我來到京城之後你就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再也不會讓我體會與你分别的滋味了嗎?”
現在的李吹寒哪裡知道當初“李吹寒”承諾過什麼,他看着時榴那認真而深邃的眼神突然感到有些心虛。
為了不暴露這具身體内裡已經換人了的事實,隻能選擇轉移話題道:“京城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嗎?風景還挺不錯。”
時榴見他還是這幅樣子,随即失望地收回期待的眼神,聽見他這麼問,當即又有些驚異地反問他:
“這裡不是從前你帶我來的地方嗎?”
李吹寒心想大意了,不該說這麼多話的。
他突然覺得有些煩躁,打算再找個理由,最好能直接一勞永逸。
随後轉過身主動看着時榴,帶着嚴肅的神情跟他編造:“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在去年那場和北祭族的戰役裡就受了傷,過往的記憶差不多在那個時候全忘了。
所以很抱歉,你所說的那些往事我都不記得了,并且……也沒有什麼感覺。”
你不要再提了,這不是為難我嗎?
“嗯……”
聽他說完這些,時榴在李吹寒疑惑的眼神下露出一張笑臉,他慢慢靠過去,伸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李吹寒的背脊,似乎是想安慰他什麼:
“沒關系,你能好好的回來就已經很厲害了,至于從前的那些,實在想不起來就忘掉吧。”
聽他這麼說,李吹寒反而感覺有些稀奇:
“你不會很失望嗎?畢竟你都為了那些所謂的的諾言千裡迢迢地趕過來。”
時榴反駁他:“怎麼會!我應該為你驕傲才對!”
他想起從前在書上看到的那些文章裡描寫出的北境的嚴寒與異族的兇殘,還有那些一直被北祭族欺壓的平民百姓……
時榴眼神裡都透露出了欣慰:“你真的很厲害,對上那麼強悍的敵人還能打回勝仗,那年所有都在稱贊你。”
“這場戰役能為北境四州換來起碼八年的安甯,真的很了不起。
僅僅是受一些傷忘掉一些事情的話……比起這些,我更希望你能平安地歸來。那年冬天我給你寫了很多信,但是你一封回信都沒有,我真的很擔心你。”
李吹寒有點心虛,他還真的有那麼一點印象,他确實收到了一大堆信,但是當時他剛穿進來發現信上寫的字一個都不認識,于是全被他拿去燒了取暖。
時榴沒有注意到李吹寒稍微不自然的神情,他繼續說着:“不過現在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做朋友,是不是很神奇?”
時榴伸出手指比劃着,他先指着李吹寒說道:“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你。”
再将手指對着自己:“和一個什麼都知道的我。”
“好神奇,關于你的一切,你的性格你的家世你過去的經曆,我什麼都知道!”
他有些得意地看着李吹寒炫耀道:“那我還是會成為你最好的朋友,而且在你眼裡我就像話本裡的那些仙人一樣對你的想法和經曆無所不知,你會不會覺得很奇妙?”
李吹寒被他說的這些話逗樂了,
“無所不知嗎……?你怎麼會覺得你什麼都知道,你又怎麼會覺得我什麼都不知道?”
時榴有點被他說的話繞暈了:“什麼?”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