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爾忽然就有些不忍心,作為蝶族,要麼淪落為權貴的玩物,要麼進星際監獄,就算離開這裡也難逃再次被盯上的厄運。
他思索片刻試探道:“或者,你沒有地方去也可以先住在這裡。”
那雙淡藍色的眼睛忽然就明亮了起來:“真的可以嗎?”
艾克爾看着那張臉呆住了,本就美豔的一張臉此刻笑起來更是惑人,片刻才反應過來,咳嗽着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美人兒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忽然低下頭,眼神四處遊離,猶豫道:“謝謝你,但我沒有什麼可以回報你的,如果你不介意,我願意和你簽訂契約,成為你的奴隸。”
“不,不需要。”艾克爾慌忙擺着手,臉突然有些紅。
他說的契約并不是普通的契約,是蟲族間的交尾契約,被簽訂契約的一方需要履行在對方處于發情期時承受的義務。
契約中屬于主人的一方可以簽訂多份,而奴隸的一方隻能簽訂一份。這會刻在他們的信息素中,任何人都不能侵犯有主的奴隸。
無權勢的雌蟲常常依附于地位崇高的雄蟲,而艾克爾顯然是一隻雌蟲。
但在克裡亞星,很多地位崇高的雌蟲常常喜歡扮演雄蟲在交尾中的位置,艾克爾顯然也屬于這一類,面前的美人兒十分符合他的胃口。
艾克爾這麼想着,臉更紅了,睡前吃下的抑制劑都好像失去了作用,是的,他現在正處于發情期。
那雙淡藍色的眼睛瞬間暗了下來,整個人都往門後縮了縮:“是我唐突了,您怎麼會接受一個低賤的蝶族成為您的奴隸。”
“不,你不該這麼想,雖然蝶族因為那場戰争被廢除了貴族身份,但總有一天蝶族會重新回到議院。”
“但契約簽訂了就是一輩子,我不希望你輕易地将自己交付給一個剛認識一天的陌生人。”
那雙淡藍色的眸子深深地望着他,仿佛要将他刻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艾克爾總覺得面前美人兒眼裡帶着濃濃的,化不開的哀傷。
“我明白了,謝謝您。”美人兒說完就轉身往房間走去,背影有些落寞。
艾克爾的心也被他揪了起來,自己是喜歡美麗的事物,但從沒有這樣被一個人剛認識的人如此影響情緒。
“還沒有告訴您我的名字,實在是失禮,您可以稱呼我格維安。”格維安在房門前朝着他輕笑了一下,接着就走進了客房。
格維安,艾克爾口中反複念着這個名字,忽然轉頭看見了地上的血迹,艾克爾才驚覺,格維安的身上還有傷。
艾克爾端着藥箱站在客房門前,輕輕叩了叩門:“格維安,你睡了嗎?”
房門被打開了,格維安披散着金發站在裡面,在看到艾克爾的一瞬間那雙淡藍色的眸子就肉眼可見的亮了起來:“您需要我幫您緩解嗎?”
艾克爾立馬咳嗽了起來:“不,不需要,我吃過抑制劑了,你身上還有傷,所以......”
艾克爾說着舉了舉手中的藥箱。
......
格維安垂着眼眸安靜地坐在床上,艾克爾執起那滿是傷痕的手臂,細細地塗着藥膏。
“嗯......”
格維安哼了一聲,像小貓的叫聲一樣,直直撓在艾克爾的心上。
“很疼嗎?那我輕一點。”艾克爾說着手上的動作輕了許多。
那些傷痕十分可怖,嵌在格維安白皙的手臂上顯得十分猙獰,看着格維安乖順的樣子,艾克爾握着藥膏的手緊了緊:“他們居然下這麼重的手。”
格維安聞言擡目看向他:“先生,您應當知道,戰役失敗,蝶族地位一落千丈,早就不是當年的議院四大貴族之首。”
“如今連戰鬥力十分薄弱的蟻族都可以淩駕于蝶族之上,逼迫我成為他們的奴隸。”
格維安說着不經意側過臉去,柔順的金色長發下,脖頸處的傷痕顯現出來,那是一道被手掐過的淤青。
“有人逼迫你?”
格維安轉過頭來,凄慘一笑,忽然湊上前去,二人挨得極近,格維安的睫毛很長,小刷子一樣煽動着。
艾克爾的臉立刻紅了起來。
“在星際監獄,講究等價交換,您知道,像您對我這麼好的,我需要如何報答嗎?”
格維安說着,緩緩将唇靠了上去。
艾克爾慌忙轉過頭去站起身來,格維安隻吻在了他的唇角。
“有些晚了,你早點休息。”艾克爾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隻有艾克爾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早就不受控制,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克制不住會對格維安造成傷害。
格維安看着離去的人,眸子沉了下來,伸出舌尖輕舔自己的上唇,終于觸碰到了想念許久的人,心中似有一頭猛獸在肆意沖撞。
他恨不得立刻将人推到在床上,讓他眼角含淚,供自己肆意妄為。
隻是,不要太心急,太心急,會把他的小兔子吓跑的。
但他的小兔子說他們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真是讓人傷心啊,艾克爾。
格維安這麼想着穩了穩心神,隻是往下方看去時終是歎了口氣,還是,有些控制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