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見兩人行為舉止得體端正,也是喜歡地不得了,轉頭看見自家小兒這般呆愣的模樣,心裡生出了微妙的不平,
“賀聿蕭,過來”。
被點到的賀聿蕭腦子像是被點着了一般,也規距地行了個禮,眸色卻一直留意着無人在意的角落。
在一旁察言觀色的宋栗安也是打量到了他細微的小動作,順着他的目色望去,卻一陣風掀過,半點異樣也無。
“安兒,今後,你便要和犬子一同尋神器,可萬分小心”,
賀家家主将走神的宋栗安點了回來。
宋栗安回過腦袋偏巧對上他的眸色,上位者的慈目中那股淩然色,
愣是将宋栗安澆得通體梗住,她點點頭,回了個“好”字,便恰到好處地磨了他的不悅。
賀聿蕭也走了過來,道,
“宋小姐,幸會,若是無事即刻便出發”。
系統又是催,賀家宋家又是催,她宋栗安怎麼可能拒絕,
當即回了個“好”字便溜出門,回閨房收拾包袱去了。
由着昨晚下了場急雨,石子路變作了一番泥濘地,連帶着鵝黃色的裙擺都沾染了斑斑點點的泥粒子,
她隻顧低頭看地,卻冷不防地迎頭撞倒了一個人。
這力道還挺大,直接将她撞開了幾步遠,重心不穩一屁股便跌在泥漿裡,
可撞她的小厮竟頭也不回地跑開了,連拉她一下都懶得拉。
宋栗安一向楞頭腦袋,想來他也并非有意,索性便不聲張,卻沒想到這副糗樣被賀家的幾人盡收眼底。
想也沒想,宋栗安支起泥人身子便跑開了,臉頰卻早已紅得發燙。
涼風灌入腦,就連思路都接續上了,那小厮為何會突然撞向她,
況且餘光中那小厮陰邪的模樣刻在腦中揮之不去。
莫非,宋栗安本能地往腰間一掏,系統玉佩不見了,她就說大白天的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合着是有備而來。
連頭發都沒紮的宋栗安一個破門就沖了出去,望着四通八達的院落,一時間卻不知從哪個門洞下手,正巧這時賀聿蕭來了。
“宋小姐,既然收拾好了便上路吧”,青年盈盈地朝她笑道。
“可是……”,
她的玉佩掉了!
但是她沒敢說,因為賀聿蕭正朝她來,那副堅韌的模樣讓宋栗安想找玉佩的心登時軟了下去。
“可是什麼”,青年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問道。
她無奈地搖搖頭,憋出幾個字眼,“沒有,走吧”。
聽到她肯定的話語,賀聿蕭心裡的擔憂一瞬間拂去了,
本來他還有點擔心宋家小姐的替身,想是個驕橫傲縱的角色,沒想到行事作為也不輸宋梨的風采。
包袱往肩頭一提溜,宋栗安面無表情地便跟在了他的身後,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繡鞋還沒來得急換。
而宋梨好似料事如神一般,提着一雙嶄新的繡鞋便來了,
“安安,你等等我”。
明豔的少女肩頭的烏發飛揚,倒是給宋栗安揚進了心裡,
她從來沒有一刻這般感謝她的到來,因為她有一樁重要的事要交代她,
“梨兒,我的那塊貼身玉佩,勞煩你幫我找找,它很重要”。
宋梨将包裹的繡鞋塞到宋栗安的手中,并且拍拍胸脯承諾道,
“安安放心,包在我身上”。
“宋小姐,走了罷”,
可賀聿蕭卻一刻也耐不住,忙不疊地催着宋栗安。
宋栗安依依不舍地别了宋梨,轉頭便出了府。
府外羅列着幾駕馬車,除了賀家和宋家的子嗣之外,還有一些小門小派,也一并加入到此次的任務中來。
馬車也分作三六九等,
因着宋栗安身份頗為特殊,為頭的馬車理應是她坐,但不知為何卻在她準備上馬時,裡面傳來一聲,
“有人,坐後面”。
她也不是個計較的人,就是後面的馬車裡面估計早已坐滿了生人,她貿然打攪,會不會不妥。
但賀聿蕭卻不知情,一個勁地在馬上喚道,
“宋小姐,還請盡快落坐,時間緊急,耽誤不得”。
行吧,宋栗安便壓下心頭的懼色,悶頭紮進了其中的一輛順眼的馬車。
就在她在心内計量好了一番話語,卻擡頭一瞧車内端坐的竟隻有一人。
此人烏發高束,窄版玄衣,分明是個少年模樣的人,卻頗有一種老成氣,
宋栗安猶豫了片刻,料不定如何招呼,便率先把屁股挪進去,再有意無意地喚了一聲,
“敢問如何稱呼”。
沒聽到?
宋栗安再喚了一聲,“請問如何稱呼”。
這人還真是怪了,一言不發地盯着窗外,一眼也沒瞥在一旁尬得不知所措的宋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