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難敵衆手,抄起家夥的村民異常憤懑,胸壑中的怒火被填得滿當當的。
這家娘倆,平日待人又和善,他們本就瞧着來的幾個方術行事不端正,
又渾身沾血帶傷的,卻沒想正是賊盜,一頓好心腸反倒喂了畜生。
此起彼伏的呐喊聲越逼越近,宋栗安沒遇到過這種場面,心急的她還真冒出了去争辯的念頭,腳剛邁出一步,腕骨便被人拽住了。
“安安,别去,快走”,謝複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徑直一手撈起她,一手提着小孩,借力飛了出去。
而行事威猛的村民已沖到了院落裡頭,手上的武器還沒使出來,便撲了個空,
呆愣之下,一道清脆的嗓音自遠處傳來,“勞駕各位替大娘斂個屍,若要尋仇,請到周家去”。
衆人聽得分明,卻不知是否真實,直到一個聲音響起,“快看,她劍上的還真是一個周字”。
幡然醒悟之下,便把矛頭對準了周家,素未蒙面,也不知實力如何,賊人早已脫身離去,尋不見蹤迹,衆人也不敢貿然趟這片渾水,
于是便替這婦人撲了火,斂了屍,而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家去了。
*
“接下來去哪”,謝複生拾起木棍拱了拱身前的火堆。
他們逃出來時天已經黑了下來,找了個像樣的山洞,生了堆火,就這樣将就着過夜,火燃燒得哔啵作響,火星四濺,
搖搖顫顫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好似血盆大口的兇獸。
“應該是南河裡”,宋栗安舉起手中的系統玉佩端詳了幾眼,
又把小孩的玉佩拿了過來,羊脂白玉,上頭镌着一個小小的賀字。
宋栗安不禁問道,“你爹爹叫什麼名字”。
小孩搖了搖頭,眼眶洇着紅,許是早上見到自家娘親的模樣,被吓到了,
宋栗安把他往懷裡摟了摟,安慰道,“沒關系,沒關系,就算不知道也沒關系,瞧,這個多好看呀,收好,可别掉了”。
小孩點頭,伸手接過玉佩。
“南河裡傳聞也是個兇險的地方,我們已是寸步難行,帶着他?”,
謝複生把孩子拉了過來,起身坐到她們兩中間。
“也是”,宋栗安悶悶地想了一會兒。
“我很好養活的,你們不要丢下我”,小孩突然驚恐地站了起來,
紮到宋栗安懷裡,
謝複生眉眼一蹙,揪起他的後衣領就是喝道,“給我好好坐着”。
小孩委屈地點頭,自覺坐到了一旁。
“你有沒有什麼叔叔嬸嬸在周邊的”,宋栗安歪過腦袋問道。
小孩遲疑了片刻,終于吞吞吐吐地說了兩個字,“賀家”。
賀家?宋栗安和謝複生幾乎是同一時間把目光停在小孩的身上。
“重陽賀家?”
小孩沒再猶豫了,點了點頭。
響當當的賀家,賀家大老就不必想了,是斷不可能沾花惹草的,
那就隻有一個二老,可據婦人恰才的說辭,理應不該,思來想去也拿不準注意。
便在這時,洞口外轟隆一陣響,巨石滾将下來,砸了滿身的塵泥。
緊随着壁上投來影子,張牙舞爪的食人花模樣,愈邁愈近,宋栗安把小孩抱到裡頭,掐了幾道訣術給他防身,又拔出腰間的劍柄,直沖洞口而去。
洞口被巨大的花骨朵塞住,伸出流着涎水的舌頭往裡頭舔,就這火光,依稀可以看見它肚裡的雜物,花白的骨頭,枝葉,碎石,還真是不挑食啊!
“安安,小心,這妖獸不是俗物,小心為上”,謝複生把她拽到身後,
提劍往食人花舌頭上一砍,肥厚的一塊肉堕了下來,食人花的腦袋往後一仰,嘶叫了幾聲。
兩人趁此機會急忙奔到外頭,持着手中的利劍,對準它的頭就是剁。
可不知為何,無論他們如何砍,這食人花好似無窮無盡一般,既砍不斷,也殺不死。
兩人和它争鬥了許久,難分出個勝負來,加之不知這妖獸是何方神聖,貿然采取行動不妥。
是以,就算是謝複生也隻皮毛點地,沒将它整個兒剁下來。
“謝複生,你幹什麼,快回來,它裡面的唾液會把你吞得連骨頭渣都不剩,謝複生”,
宋栗安急呼着,不為别的,隻因謝複生竟往食人花口裡奔,
宋栗安提劍阻攔,卻被一道勁風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