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聞言哭得更兇了,牢裡時不時傳出幾聲惡劣的謾罵,小孩的哭聲又尖又雜,攪擾他們清淨。
“好了,别哭了,我過幾日就帶你去見你娘,行嗎”,宋栗安蹲下身子,望着他。
“可是姊姊,我娘呢,我走了那麼久,我娘一定很着急,我找不到我娘”,小孩睜開眸子,語調還帶着鼻音。
“你娘,她……”,宋栗安可是詞窮了,如何跟他講他娘不在這個世上了呢?
“她去了很美麗的地方”,謝複生接話道,“讓你跟着我們,是她最後的願望”。
“可是我沒看到,而且我走的時候發現房子被燒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小孩道。
兩人沉默了幾秒,想不出對策。
就在這時,傳來幾聲靴子撞地的聲音,宋栗安直起身子往那去。
“快,周大人的命令”,是男子的聲音。
他們開鎖,彎腰走進來,揮着手上的鞭子就是猛地一抽,小孩被吓得藏在謝複生身後,不敢出聲了。
“繩子斷了?”,男子鄙夷地上下打量着謝複生。
“快點,别磨蹭了,等會又要挨罵”,另一個男子用胳膊肘撞了他幾下。
昨日見識過謝複生的實力,這幾人猶猶豫豫的,腳步卻好似釘住了一般,動也不敢動。
“快去,幹什麼呢”,男子呵道,“見過磨叽的沒見過你這種,慫貨”。
“有本事你自己上,在我背後捅刀子又是怎麼一回事”,拿繩的男子也不甘示弱。
“你罵我,你也不看看昨天是怎麼被吓得屁滾尿流的。”
男子呵了幾聲,不屑地道,“我吓得屁滾尿流?換做是你,你早跑了好吧”。
“閉嘴,吵什麼吵,我在門口等了你們那麼久,就在這裡吵架”,周婉走了過來,指着兩人披頭蓋臉地罵。
牢裡終于安靜了片刻,周婉注意到謝複生身上的繩子斷了,眉目突然一抖,思忖了片刻,道,“諒你也逃不出去”。
“周婉,你為何要跟了他們”,宋栗安走上前,想問個明白。
周婉掠了她一眼,卻沒理她,好似是無關緊要一般。
“周婉,你也是人族,為什麼就不能寬容些”,宋栗安又問道。
她的身份絕對不低,就看那些對她俯首稱臣的人,哪一個不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壓得低低的,難不成她是為了權勢,
可方術四大家,縱然比不上皇親國戚,可也是響當當的高門大戶,不至于為了貪圖眼前利益,而葬送自己的後半輩子。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她應該不是人族,而且她認識見光老人,這身份就更說不清了。
“你說人族”,周婉鄙夷地瞅了她幾眼,仰頭大笑,笑夠了才狡黠地說道,“我不是人族,是妖,看不出來嗎”。
“你是妖族,既然是同類,為什麼要互相殘殺”,宋栗安又問道。
說罷,周婉便露出了妖獸的本體特征,兩對皎白的獸耳豎在頭頂兩側,還有通身的妖氣,是狐妖!
“商乙那蠢貨估計死了吧”,一直不做聲的謝複生走了過來。
幾個男子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
謝複生冷笑道,“能做到這種地步,還真是令人感動啊”。
“謝複生,若不是你,他又怎會受傷,我殺了你”,周婉大步走進來,舉起手中的劍,對着他就是披頭砍下。
“當——”的一聲,湧開一陣疾風。
視線清晰後,原來謝複生徒手接住了她的劍刃,指尖施力,嘩啦一聲極脆的響,刀刃碎做了幾片。
身上分明纏了捆妖鍊,揮出的力道卻不減,幾人被吓得唬住了腳,周婉更是惱火地把劍甩掉。
“本想留他們幾命,看來是不必了”,周婉邪笑道。
幾個高頭大漢就從側邊奔來,直沖沖地往謝複生走去。
“周婉,适可而止”,宋栗安攔在他面前。
聽聞,周婉好似很不屑一般,觑了她兩眼,道,“人族丫頭片子,敢攔我,真是不要命了”。
見她還是不願離開,周婉上前幾步,被謝複生一攔,撲了個空。
“那老頭為什麼會選你?”,周婉把手收回來。
“你怎麼會認識他”,宋栗安探出腦袋問道。
謝複生把她的腦袋掰了回去,見狀,周婉輕笑了幾聲,似是大有所悟一般,“難怪,原來如此,可惜,你們活不了太久了”。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大話嘛,誰都會”,周婉道,揮了揮手,“去,把他們帶到前廳去”。
“是。”
*
牢裡黑漆漆,外面确實皎白,纖塵不染,好似步入了仙境,破破爛爛的宋栗安和謝複生卻好似和這裡格格不入。
繞過幾個彎道,他們把宋栗安押到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