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舟,快上船”,公孫逸在後面喊道。
周婉和方舟距離短,而宋栗安距離遠,又加上一方是人族,一方是妖族,宋栗安還沒搭上,就被猛烈襲來的鞭風掼倒在地。
謝複生将她扶起,宋栗安一推,道,“别讓她們上船”。
但見謝複生沖上前頭,拔出腰間的配劍,妖力一隔,周婉幾人又被彈了回來,憤憤地提劍砍,卻怎麼也砍不斷前頭的禁制。
“搶船,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周婉怒遏地點腳一退,又将身側的兩人拉了回來。
距離謝複生的妖力有幾步遠,周婉幾人喘過一口氣,商量着對策。
“殺了他”,說話的是陸緻餘,四肢因為被挑斷了筋,連劍也握不穩,幾近是個廢人。
“說得容易,當初你怎麼沒殺了他”,蘇桃瞪了他一眼。
“那還不是因為看他可以完成你的心願”,陸緻餘瞥嘴道。
“也就隻有你這個蠢貨會養一個仇人”,蘇桃恨恨道。
陸緻餘不作聲了,被謝複生關起來後,他本來都不存活的希望了,但求快快死去,沒想到有人買通牢獄,救了他出來,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但他分明能感覺得出,眼前這個蘇桃不是蘇桃,她從來是溫溫柔柔的,斷不會說這般傷人的話。
而且,蘇桃是人族,眼前的這個分明是妖族。
蘇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看着我做什麼?趕緊把那船搶到才是正事”。
周婉被打得退了回來,橫了他們幾眼,“磨磨唧唧的,還不快去”。
說罷,便憤憤地閉上了嘴,趁着周婉和謝複生打鬥的間隙,趕忙地跑到舟邊。
“這是我們發現的”,宋栗安提劍攔下。
“你說是你發現的就是你發現的,我還說這是我家的”,蘇桃大笑了幾聲,又看眼陸緻餘,陸緻餘應和地點點頭。
見機,宋栗安立馬溜到小舟旁邊,劍尖滑過地面,裹挾着泥沙的劍風撲向蘇桃兩人。
“識相的就給我滾開,别自讨沒趣”,周婉怒道。
謝複生也不理,一柄長劍嘩啦啦地破開風,直逼眼前,周婉來不及躲,‘哐當’一聲,劍直接斜插入土,正中腳邊,周婉驚猶未定地後退了幾步。
正緩神間,劍化作毒蛇,裹着腳踝爬了上來。
隻聽沖天的尖叫,謝複生早已單手一撐,躍上了那方小舟,留下孤零零的周婉幾人愣在原地。
“你怎麼樣了”,宋栗安問道,“有受傷沒有”。
“沒,她這樣的半人半妖,還殺不死我”,謝複生道。
也是,宋栗安輕笑幾聲,他這樣的,能殺死他的,隻有他自己了吧。
而另一邊,蘇桃奔過去,将周婉腳上的蛇一挑,蠕動了幾下,倏爾化作濃煙消散開。
“怎麼樣了”,蘇桃将周婉撈了起來,“我們沒追上,這群人太狡猾了,讓他們跑了”。
陸緻餘挪動着腳,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對上蘇桃橫過來的眸色,自覺閉了嘴。
“我沒事”,周婉搖搖頭,見宋栗安已經走遠,憤憤地對着小舟,将劍一抛,水花濺起,長劍被吞進水中,“可惡,讓這群人跑了!”。
“無事,人沒事就好”,蘇桃一反常态,支着周婉的臂,安慰了好些話語,才緩緩地坐下。
月色下寂靜得吓人,小舟劃走,煙霧也适時地攏了起來,水底漸漸爬上一些妖,沿着河道摩挲上岸。
“快走,這群老妖要上來了”,蘇桃邊跑邊道。
“周婉呢”,陸緻餘和蘇桃跑至半路,發覺周婉沒有跟上來。
“周婉,快過來”,蘇桃掃視幾圈,望見周婉正癡癡地盯着河面出神,“你在看什麼,再不過來,就回不去了,下面都是妖,周婉!”。
隻聽‘噗通’一聲,周婉躍了下去。
蘇桃雙目一顫,奮不顧身也躍了下去。
陸緻餘歎了口氣,“真是傻,怎麼就接二連三掉下去了呢,好歹也是修羅殿的少主,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說罷,自個也躍了進去。
水面躍起陣陣漣漪,推着幾人往前,靜靜的月色仍舊在流淌,披上一層銀色的紗,安谧又危險。
小舟上,心髒顫動的聲音清晰可聞,宋栗安估摸着,自己也走了蠻久的,怎麼好像深不見底,而且四周的霧氣,沒有消散,時不時河底還躍上幾隻妖,妄圖攀爬過來。
但好在幾人懷裡揣着宋栗安的消氣息的符紙,妖獸探過頭,嗅了嗅,覺得無大礙,便又噗通将頭埋到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