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前面”,宋梨指着前面的破廟,廟角都塌了一塊,難保接下來會不會在繼續塌下去,公孫逸有些猶豫,腳步都滞了許多,“你确定”。
“不然呢,難不成你怕它壓死你”,宋梨冷眼觑着他,撈了一把側旁的草,果真毫不猶豫地穿透了。
“不怕不怕,我作為一個男的,怎麼會怕呢”,公孫逸汗顔道。
宋梨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心道,這才想起來他是男的啊。
兩人走至半路,突然沖出來一個女子,似乎在躲避着什麼人,邊走還邊回頭,公孫逸登時跳了起來,“宋栗安,怎麼是她?”。
“宋姑娘,姑娘,你還認得出我來嗎”,公孫逸沖到她的前面,很顯然,模樣俏似宋栗安的人直接穿過了他,身子有刹那間的滞澀,公孫逸透過幾口氣,又見另一個老婆婆正直逼眼前,公孫逸連忙躲開,心道,還好,還好,要是再來一下,我都要散架了。
“讓你跑,讓你跑,不是說了不要整日往山上跑嗎,怎麼一點都不聽話”,老婆婆逮住女子就是教訓,手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女子的肩上,力度卻很細弱,但地上的女子什麼也沒說。
“快說,你還去不去了,要是再讓我發現,章柔,我不得打斷你的腿”,老婆婆惡狠狠。
公孫逸瞅了宋梨一眼,喃喃道,“章柔”,果真,正當他們懷疑的片刻,清脆稚嫩的孩童從遠處傳來,“祖母,不要打姐姐了,放開她,是我要去的,祖母,不要打她”。
小孩蹬蹬蹬地跑着,邊跑邊喊,“祖母,祖母”,頭上紮的發包一顫一顫的,臉上紅撲撲,一把撲了下來,跪到老婆婆的腳邊,“不要打姐姐,是我要姐姐去的”。
“走開,再不走開,我連你一塊打”,老婆婆作勢要打下去。
“不,祖母不要打她,是我”,章诰脆生生地道,抱着老人的衣角,眼裡噙滿了淚。
老人看到他這副樣子,也是心有不忍,把他從地上撈起來,問道,“那你叫姐姐去幹嘛”。
“我叫我姐姐去,去上山采藥材”,章诰轉溜了幾圈眸子,總算開口道。
“真的假的,你莫要騙我”,老婆婆質問道。
章诰看着她的模樣,一下子被吓道了,語氣不複剛才那般灑脫,有了些許猶豫,“真的”。
“祖母,我不出去就是了,你别為難他了”,章柔道。
質問着章诰,一下子把章柔忘在一旁了,老婆婆緩和下去的臉色,又怒了起來,“一天天,一個都不省心,要我和你說多少次,少去山上,你就是不聽,惹惱了山神怎麼辦”。
“祖母姐姐沒有惹惱他,是山神自己叫姐姐上去的”,章诰攔在章柔的身前,解釋道。
看着姐弟倆抱成團,老婆婆也是很苦惱,歎了口氣,道,“回去吧,下次張張記性”。
“好嘞,謝謝祖母”,章诰跳了起來,轉身就去拉章柔,拉了下,沒拉起來,有些納悶了,“姐姐,為什麼不走,你怎麼了”。
章柔的眸色暗了暗,微微笑道,“無事,我們走吧”。
春風打着旋,吹落枯葉,繞了一圈又一圈。
“宋梨姑娘,這個人斷然不是宋栗安”,公孫逸摸着下巴,看着逐漸走遠的兩人。
“何以見得”,宋梨開口,也略略地思忖了幾番,隻是樣貌相像而已。
“從頭到腳,這個姑娘一言不發,況且我觀她面色,最近應是有了什麼桃花,有些讷讷的樣子,如果換做是宋栗安,她早就跳起來争辯一番了,末了還要說些大逆不道的話。”
“看來你對她還挺了解的”,宋梨瞥了他一眼。
公孫逸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麼的,撓了撓後頸,不好意思地道,“多虧我眼力好”。
“哦,我眼力也不錯”,宋梨冷道。
言下之意便是宋梨也明白,倒顯得公孫逸此舉多有賣弄了,好在經年累月,臉色不如女子白皙,是以,有些發燙的臉頰,看起來也與一般人無二緻。
公孫逸迅速跟了上去,正想說些什麼,冷不丁地宋梨開了口,“我們先跟着那個人吧,章诰就是我們那天晚上找的小孩,還有那個老人,你不覺得她和昨晚的那個男子很像嗎”。
“這麼一說,确實有點像,這裡的年輕點,昨晚的老點”,公孫逸道。
“還有昨晚我找到那個孩子的時候,他嘴裡總說什麼姐姐,想來就是章柔了”,宋梨頓了頓,将昨晚的一切捋了捋,察覺出不一樣,“會不會是他姐姐發生了什麼”。
“這麼說也有道理,我猜不會是被情人抛棄了吧,又或者看上良家男子了”,公孫逸一本正經地道,“又或者是家人逼迫,不得不與自己的相好分道揚镳,從此不相往來”。
“你哪聽來的”,宋梨無情地剜了他一眼。
“話本”,公孫逸理直氣壯地道,“都是這麼演的,畢竟能讓女子傷心的不就隻有這些了嗎”。
“誰說的”,宋梨冷道,“匹夫之言,我們心裡頭也是有家國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