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殺人,還在這裡,也就是說……
【嗖——】
我躲過一粒佛珠,下意識抹上臉。
不疼,我躲過去了。
“天下第一快——馬千裡。”那粒佛珠回到他手上,又有幾顆佛珠圍着它轉。“我要殺你。”
“你将來,會給玄武國帶來一場巨大的災禍。”
要是有人聽到這個稱号肯定會恍然大悟,說:“我就知道這是個爽文,小馬哥你以前這麼牛掰啊~”
想多了孩子。
當年哥們在順瘋實習,被一幫孫子推着報名一個什麼比賽,結果拿了一等獎,得了個屁都沒用的稱号,連獎金都沒有。
所以,我?玄武國?巨大災禍?尊嘟假嘟?
怎麼現在還有人叫我這個稱号啊!好羞恥啊!
“這位師傅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就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隻會送貨,就是一個弱雞啊,連隻雞都比我強。”
我用各種花裡胡哨的姿勢躲過他的佛珠,真氣配合着小電驢到現在還沒蹭出一道傷口。
真以為我這幾個月跟大師吃幹飯啊?
和尚微微皺起眉,扯斷佛珠,砸在沙灘上,數十粒佛珠一齊射來,激起塵土。
等一下,他一共發射了十七粒佛珠,他的佛珠數量遠遠不止這些,那剩下的呢?
我轉動車頭,啟動潛艇模式,在陣法開啟之前逃到海上。
果然,剛才的都是障眼法,真正目的是要把我困死在陣法裡面。
佛珠緊随其後,絲毫不受阻力影響,我調動内力,配合發動機,躲開一顆又一顆佛珠,往上看去,無眼法師在我後面,在大海的隔絕下顯得格外模糊。
他看我也是模糊的。
水的折射配上極速形成一道屏障,縱使能看清未來也要好一陣子才習慣。
【警告!氧氣不足20%】
要跟他打嗎?雖然打不過但至少能撐到大師來,前提是大師能來。
我奢侈地猛吸一口氣,雙手脫離車把蓋在臉上。
無眼法師是為了玄武國殺人,他能看到未來,他不殺無辜……
我靈光一閃,似乎有了一些門路。
他堅信自己的算術,甚至把它當成信仰,他不殺無辜,說明他不嗜殺,那麼我……如果我……
【警告!氧氣含量不足5%】
顯示屏的紅色照亮一處海底,我沒管它,直接調出導航——現在已經偏離小雞島,再往前走是一片無人島。
我再次看向無眼法師,他依舊勻速前行,沒有絲毫停頓,呼吸越來越困難,我憋着一口氣,沖出海面,車胎在無人島上劃出一道弧線,與此同時天上很多很多超大個麥麗素等着我。
能不……我能……躲得掉吧?
我的大腦已經很久沒有超負荷運轉了。
我要計算球體的體積,推算它們的運動軌迹,以此得出它們的間隙,又要防止無眼法師暗中布下的陣法,還要抓住時機——
“你輸了。”無眼法師把佛珠變回原樣,留下一顆頂在我腦門。“能和我糾纏這麼久,即便是我也不得敬佩你幾分。”
我捂住左腹,靠在沙堆上,咬住下唇,用含滿淚水的雙眼瞪着他,每一塊肌肉都在發出害怕的悲鳴,我把自己團成一個球,生理鹽水如洪水般流出,咽下若隐若無的嗚咽,以此守護最後的尊嚴。
我在賭,賭他的慈悲心腸,賭他的正派作風不會讓他做出這番事。
我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
哈,我赢了。
這副女孩身體偶爾也是能派上用場的嘛。
我【疑惑地】睜開眼,舒展身體,佛珠還停留在腦門上,差點讓我變鬥雞眼。
我【下意識】咽唾沫,見他沒有下手的意思,【小心翼翼】挪動一步,被他一聲“别動”吓成孫子。
他在思考,他在懷疑自己。
他睜開眼睛,本來有眼珠的部位卻散發金色的光芒,他盤腿升起,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占蔔。
我【悄咪咪】又挪動一步,佛珠捅穿身後的沙堆,給我一個警告。
我們在這僵持了許久,我【終于】忍不住,拿出手機——這次佛珠貼着我的臉劃過,留下一道血痕。
“我叫你别動。”他的聲音帶了些許怒氣,我也【怒】了。
“我隻是掏出手機删除浏覽記錄而已!”我【委屈巴巴】,想扯出一個笑,眼淚【不争氣地】再次流下來。“我都快死了耶,至少讓我清白地留在世上吧!”
“因為我經常超速可以殺我,因為我工作總是耷拉個臉可以殺我,但是為什麼……”我越說越【委屈】,眼淚不要錢地灑出去。“我不服氣,憑什麼因為什麼莫須有的狗屁預言要殺我!”
“芸芸世間,皆各有命。冥冥之中,自有天數。”佛珠再次抵上我的腦門。“命該如此,莫過強求。”
我差點笑出鼻涕。
“從前有一個預言百分百準确的預言家,他預言将來會有一個小孩會成為魔王,給整個國家帶來災難,于是國王下令要鏟除這個孩子,可憐的孩子在國王軍的迫害下失去了父母,被迫流浪,得知他所遭遇的一切痛苦源于一個預言時,他瘋了。”
“他成為了一個魔王,給整個王國帶來災難,一切都跟預言裡的一模一樣。”
我擡起頭,撩起頭發:“你說,是預言成就了他,還是他成就了預言。”
“你怎麼保證,你做的這一切,是不是預言的一部分?”
佛珠抖了一下。
他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