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臉上的笑容比學校食堂打折日還燦爛。
「那、那等下去體育館吧!」
說完,他立刻跑開了,動作輕快得像隻小動物。
等等,日向,冷靜點,你才是那個提要求的人吧?起碼等你反應過來再跑啊!
你無奈地歎了口氣,小跑着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歡快地下樓梯的背影,微微偏了偏頭。
怎麼看都是個容易滿足的單細胞生物吧。
寒假的時候,五條悟又來了。
你本來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突如其來地站在門口,帶着輕浮的笑容,然後像個不請自來的幽靈一樣闖進你的生活。但這次,他一進門就丢出一個問題。
「千代音,你高中打算去哪?」
你正拿着杯子準備喝水,聽到這話,動作微微一頓。
高中……
是啊,馬上就要畢業了,你确實得考慮這件事。
你思考了一下,然後回答:「烏野吧。」
五條悟挑了挑眉:「哦?」
「……校服挺好看的。」
你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嗯?」五條悟愣了一下,像是沒預料到你居然給出了正經答案。那張平時就欠扁的臉上,仿佛在說「你說什麼呢再說一遍我沒聽錯吧」的表情。
真煩啊。
你默默抿了口水,決定無視這個笑得快要倒在地上的男人。
他一步跨過桌邊,走到你身旁,擡手随意地揉了揉你的頭發,動作輕巧得像是在逗小動物。
「開始注重外表了嘛?」他故意拉長了音調,笑意盈盈。
你懶得搭理他。
雖然、雖然你最近确實比以前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
剪掉了那層像防彈盾牌一樣的厚劉海,學着把頭發稍微紮起來,不再總是披着像鬼片女主那樣遮住半張臉。不是為了别人,就是……換種氣氛。隻是偶爾照鏡子的時候,會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又沒有人看,還是算了。」
「像我這種不合群的家夥,和他們穿一樣的……不合适吧。」
你嘴角沒動,但腦子裡自動飄出這樣一句話。
說完之後,又覺得——嗯,有點傻。
其實有時候你也覺得自己還蠻好看的。至少五官端正,膚色不錯,眼睛也挺有神。
哼,這群沒眼光的家夥。
他們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你隻要稍微認真一點,就能,大概、可能、也許是那種在校門口能被遞情書的級别?
五條悟還在你頭上揉來揉去。
你的發絲在他掌心裡微微蹭動,帶着點靜電,也帶着點你不想承認的、被人靠近的感覺。
你眨了眨眼,思考着要不要用手裡的杯子潑他一臉水。
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情緒,但他的笑容依舊是熟悉的模樣,像是某種掩蓋所有情感的僞裝,讓人看不透,也讓人無法輕易理解他此刻的想法。
掌心溫度透過發絲傳來,像是某種無聲的試探。你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偏了偏頭,讓他的手順勢從你的頭上滑下。
五條悟沒有再揉你,收回手,站直身體,嘴角的笑意依舊不減。
「嘛,既然你決定了,那就這樣吧。」
他聳了聳肩,語氣随意得就像是在評價今天的天氣。
真是的,這家夥到底把别人的人生決定當成了什麼?像是參與你人生的旁觀者,又像是幕後一直在往劇情裡加燃料的人。
你最讨厭這種類型的人,
不是因為他們多壞,而是他們太随便。
他們可以一邊笑着說無所謂啦,一邊用三秒決定一條路的人生該往哪走。
不。其實你不是讨厭這種人,你讨厭的是随便本身,因為你就是這種。
敷衍地活着,漫不經心地前進,明明沒什麼選擇權,卻總是裝出一副「我沒關系」的樣子。
東京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之前偶爾談起學校時,他說出來的名字。他其實是希望你來這裡——聽起來就很奇怪的學校。
自從他口中說出來後就一直試圖讓你去那裡,但每次你都拒絕了。
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抗拒。
隻是你知道,一旦你去了那個地方,就再也不能回到「普通」的軌道上了。
你連現在的生活都掌握得那麼勉強了,又哪有餘力去承擔那種非日常的命運?
這次,他依舊沒有勉強你。甚至連一句「再考慮一下吧」都沒有。
沒有多餘的情緒,也沒有不滿的痕迹。
他總是這樣。
随心所欲,一副反正你怎麼選都行的輕佻模樣,但每到這種需要你自己站起來的時候,卻意外地、異常認真地尊重你的決定。
他隻是在那裡,看着你,等着你自己往前走。
窗外的寒風掠過,卷起一片寂靜的雪白。
你低頭看了看桌上的熱水,冒出的水汽模糊了玻璃窗上的倒影,映出五條悟站在那裡的身影,高大而修長。
五條悟原本的計劃是帶你前往東京高專教你一些咒術界相關的知識,教你一些咒術界相關的知識,讓你盡早接觸自己的本質,說得好聽是引導,說得難聽就是:把你塞進一所聽名字就透着奇怪味道的、怎麼看都不像正常教育機構的神秘學校。
不過你選擇留下來,維持普通人類生活這條搖搖欲墜的線路。于是他也就隻在假期的時候出現,偶爾帶點資料,順便帶點外賣,然後一邊講課一邊賴在你家的沙發上,扮演教導着的身份。
你其實也不太确定自己是被他傳染了接受力強的毛病,還是從小就已經對離譜的事情産生了免疫。你隻是很認真地聽着,把你過去那些不可理解的畫面拼成了一個完整的答案。
不過你選擇留在這裡的話他隻有假期的時候才教你。
你認真聽着他用奇怪的方式講述,原來,小時候你能看到的那些奇形怪狀的生物,不是幻覺。原來,那些明明存在、卻像空氣一樣沒人能察覺的東西,也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