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赤葦京治跑到舊校舍。
舊校舍的門“砰”地一聲在你身後關上,灰塵頓時被揚起,仿佛沉睡多年的空間在你們闖入的瞬間緩緩睜開眼睛。
你喘着氣回頭,看着那隻彙聚了幾十個小型咒靈的“拼貼人偶”正艱難地爬進來。它的動作不快,但每一步都讓地闆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仿佛承受不住它沉重的咒力質感。仍在喃喃自語。
「失敗……不合格……别來學校了……」
你看着那團堆滿了負面詞彙的紙頁巨人,冷汗順着脖子滑下來。
這不就和第一次那個一樣嗎……不過這個看起來比第一次要難搞哦。
你什麼都沒帶來。
五條悟那家夥明明知道你是極簡主義者,還敢隻給你發一句【出門幹活!】的信息?你現在甚至連隻能量棒都沒有,更别提咒具了。
咒力在你掌心跳動着,灼燒似的躁動,拳頭碰不到就沒意義了啊。
「赤葦,你身上有沒有什麼能借的?」你往後退一步,側頭問他。
「學生證,一支鉛筆……還有筆記本。」他說着舉起一本軟皮筆記本,「記錄木兔學長的訓練狀态用的。」
你盯着他手上的筆記本,沉默三秒,「……你不會真的想讓我拿這個砸它吧。」
「這是備用的。」他把本子收回去,彎腰,從雜物架下摸出一顆布滿灰塵的——排球。
他把球甩給你,動作幹脆得像早就計劃好。你接住,低頭看着手中的排球,再擡頭看那詛咒。你感覺自己被冷到了。
「……代表排球消滅詛咒?」
「球體比筆更容易包覆物質。」他語氣沒變,「而且彈跳性更好,你可以控制它的軌迹變向——理論上。」
你看着排球,重重地歎了口氣。
連去拯救世界都顯得這麼寒酸,像是快遞員在用膠帶打幽靈。
你舉起排球,咒力開始彙聚,緩緩覆蓋上球體表面,指節像被雷流電壓擊中似的顫動。
你輕聲呢喃:「那我們現在,就來确認一下吧……」
咒術啟動。
術式關鍵詞快速閃過腦中擾動軌迹,模糊速度感知,減緩沖擊反饋。
術式名——「片陰」。
排球表面浮現一道模糊不定的咒印,宛如墨水在水面暈染,旋即被術式吞噬。
沒有華麗的演出。
沒有炫酷的光效。
你沒再猶豫。腳步一沉,身體向前沖出,咒靈也像是終于察覺你的動作,身體扭曲地咔啦咔啦作響,“喉嚨”深處傳出某種叫聲。
你一躍而起,排球在你手中旋轉着脫手,咒力擾亂了它的運動路徑,在飛到一半時忽然轉彎,像是某種野性的球魂覺醒了導航功能。
砰!命中。
排球結結實實地砸在咒靈那張沒有邏輯、也沒有結構的“臉”上。術式沿撞擊點擴散開,它的動作一滞,身形微晃,踉跄後退。
你趁勢後撤,落地滑步,一手扶住膝蓋喘着氣,轉頭看向赤葦,你把眼鏡随手抛過去。
「眼鏡給你。」
他接住,眼神變了一下,很快又歸于平靜,「你要幹什麼?」
「怕的話就戴上。」
「不怕的話就幫我盯着它,不要讓我被偷襲。」
他沉默了一秒。
「怕是怕的,但……我更怕你出事以後怪我沒看好它。」
「……哦。」他人還怪好的。
你重新轉身,排球再次浮在手中,咒力如細線般流進掌心。打排球這件事,倒也不是完全陌生。
畢竟當初混黑尾他們那群人裡,看着他們不小心學了點皮毛。
隻不過,你更擅長的是在場邊拿着水瓶當吉祥物。
咒力第二次攀升,術式變形,軌迹比剛才更粗暴、更直接。你腦子裡的思緒出奇地清晰,像是刮大風的日子你能聽清鳥鳴,像是在混沌裡有人撐傘站在你身後。
你想起了五條悟說過的話。
「你一直以為是世界在遷就你,但其實是你無意識地在改變世界。」
你那時候正靠在陽台上,咬着吸管,聽他像平常那樣不正經地講話,心想這人是不是又在發中二病:「……你在說什麼?」
你那時沒好氣地吐槽着,心裡卻奇異地覺得或許這家夥說的是認真的。
「比如,」他随手捏起一張紙,三秒折成飛镖,朝你甩過來。「這個東西,按理說隻能飛五米。但你心情好的時候,它可能飛十米。」
「你沒有操控它,你也沒有想讓它飛得更遠。但它就是飛了。」
他擡起頭,笑眯眯地看着你。
「這,就是你術式的開端。」
「你不需要對任何東西下命令,不需要理解原理,不需要釋放咒力。」
「你隻需要‘想’。想得越深,它改變得越徹底。」
「你可以不去攻擊那個點,你隻需要讓那個點‘更加不穩定’。」
「弱的東西可以更弱;強的東西……可以變成‘你能觸碰的樣子’。」
「換句話說,你不直接攻擊敵人,而是改變敵人和環境之間的關系。」
「不是你在動手,是你在讓世界幫你動手。」
「聽上去挺有意思的吧?」
聽上去,像極了癡人說夢。
不過,你信了。
就像你從第一次遇見五條悟開始,就注定被那個瘋子一般的人拖進了這個歪曲得厲害的世界。
「……這世界的邊界,真是歪得厲害啊。」
他輕笑了一聲,仿佛在說:「對吧?」
回到現實。
你擡起手,咒力從掌心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