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常都玩什麼啊？」

她用一副「快說你也喜歡‘百合花園’我就考慮拉你入部」的眼神看着你。

你沒有太多猶豫地如實回答：「乙女遊戲。」

她眨了一下眼，像是沒料到你會回答得這麼平靜，或者說，回答得這麼直球。

「啊——原來你是那種會選‘偷偷牽手’而不是‘摸頭殺’的人設啊？」

語氣裡帶着點微妙的取笑成分，但嘴角明顯抖了一下，是在憋笑。

「……不是特别喜歡那種。」你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就是……玩着圖個流程。」

秋山葵偏了偏頭：「哦？那你有沒有哪條線打到心跳加速啊？比如被告白的那種瞬間？」

你搖了搖頭，慢了兩秒才說：「沒有。」

她：「真的假的？你是在扮酷吧。」

你：「不是。」

她眯起眼看你，那眼神已經不是看普通人的目光了。

此時你腦袋裡卻突然跳出了另一個畫面：那時候你家還沒有訂新空調，房間熱得像夏季煉獄，五條悟突然抱着一袋可樂冰棒蹿進你房間，說是「要讓你體驗什麼叫超越物理法則的咒力訓練」。

結果他放了個什麼來着——一部百合電視劇。

大概是為了「激發情緒波動以促進咒力流動的反應訓練」，他說得一本正經，實際上你隻記得那兩個主角在花田裡追逐，追得花都謝了你也沒感受到任何心電感應。

「……之前我家裡人放過一部百合劇給我看。」你頓了頓，「也沒什麼感覺。」

「咦？」

「乙女遊戲也一樣。被告白的時候，隻會覺得‘哦，這一幕終于來了’，但沒有那種……會加速的心跳。」

秋山葵手停在控制鈕上，斜眼看你，像是在看某種從火星傳送來的無性戀生物體。

「你不會是……對戀愛本身免疫吧？」

你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不是很清楚。但就是沒有‘喜歡某人’的時候。」

她盯着你幾秒，像是在處理一個靈異現象調查檔案，然後搖搖頭：「唔，怎麼說呢……還真有點可惜。」

你：「可惜？」

「對啊。」她小聲地咕哝了一句，「乙女遊戲如果沒心跳的話……那不就少了一半樂趣嗎？」

秋山葵手速飛快地打完一個小章節，畫面切成存檔界面，她順勢扭頭看向你，眼角還殘留着「剛剛甜死人不償命」的餘溫。

「所以你經常來電玩嗎？」

你靠在隔壁機台邊，手指無意識地繞着耳邊一縷頭發轉了半圈，說：「偶爾。」

「哼——」

她聞言立刻露出了标準傲嬌·嘲諷單元臉，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嘴角輕輕往上撇。

「你連社團都沒進，又不是補習狂魔，不來電玩店還能去哪？是怎麼把時間打發掉的啊？」

你被問住了，是啊，你平常都在幹嘛？

下課回家偶爾去便利店買不必要的雜物，偶爾聽五條悟扯一堆關于咒力流動的抽象鬼話……然後，偶爾會執行一些和普通女高中生日常生活八竿子打不着的任務。

你當然不能告訴她：「啊，最近在袱除詛咒，比如上次那隻藏在保健室人體模型裡的咒靈。」

太超綱了，而且她是普通人，那種東西她不該知道，也不會看見。

于是你就這麼沉默了。

秋山葵看你沉默，以為你被戳中心事，眼睛裡突然湧起一種毫無道理的勝利感。

「……你果然是家裡蹲吧？」

你：「……」

她繼續追擊，嘴上還挂着「我今天抓到一隻很不善社交的家貓」的表情：

「話說回來啊，一般像你這種……嗯，長得可愛，講話慢吞吞，又沒有社團，課後行蹤神秘的人設——按輕小說設定，追求者應該能從鞋櫃排到廣播塔才對吧？」

你什麼時候不小心被塞進了這種奇怪人設？

她眯起眼睛，語氣慢慢從假設系變成推理系：「該不會，連男朋友都沒有吧？」

确實沒有，你甚至根本沒想過。

她聲音壓低，像怕被周圍電玩機聽到什麼不得了的情報似的，湊近了一點：「不會連戀愛的想法都沒有吧？」

你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組織語句，她補刀補得比遊戲快存還快：「那——有沒有考慮過女朋友？」

你：「……」

時間停止了五秒鐘。

百合遊戲的背景音樂輕柔地從機台裡飄出來，像在替這句台詞配上了粉紅泡泡和喜劇效果，但你站在那兒，表情沒有波動。

你是真的在認真思考，而不是被噎到，然後腦子臨時彈出一個「此選項尚未解鎖」的警告框。

秋山葵卻誤以為你是被問得臉紅了，頓時叉腰，一副「哼，我早就看穿你這類型了」的得意嘴臉。

「看吧？你這種反應就是‘思考過’的表現。」

你：「我是在思考你到底是認真的嗎，還是想讓人腦殼短路。」

她哼了一聲，笑得很小聲，但她好像确實很開心的樣子。

你不知道該怎麼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