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寒悶笑道,“怎麼會呢。”随後若有所思道:“這樣的話,以後他們還會來纏着你,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我也不想因為自己,讓你出個門都要擔驚受怕。”
林池的心裡有一頭小鹿在亂跑,他撇撇嘴,依舊回怼道:“哦,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約莫過了十分鐘左右,一陣警笛聲傳來,衆人紛紛散開。
蘇暮寒拽起林池的手腕,向門口有樹的酒吧跑去,“知道為什麼選這裡嗎?”
林池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無人在意的孫吉問,“為什麼?”
“因為這裡離派出所遠,而且本來就很亂,警察出警速度會慢一些。”蘇暮寒說,“最重要的是,在這裡他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回到酒吧,林池手下意識地撐在桌子上,指尖傳來濕潤的觸感,他轉頭看去,瞬間覺得呼吸不暢、想吐。
他立刻把手擡起,“卧槽,誰吐這兒了!好惡心!”
蘇暮寒回頭看他,而後憋着笑道:“我帶你去衛生間。”
“我帶他去吧,你休息一會兒。”在吧台的那個女人說。
蘇暮寒看了一眼她,見林池全身心都在手指上,思索片刻後抿唇笑道:“就不麻煩你了,我帶他去吧。”
“沒事。”那女人走出吧台,下巴往吧台裡那個男人的位置揚了揚,“剛好孔郁想和你聊聊。”
蘇暮寒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那好吧。”
在去往洗手間的路上,女人主動搭話,“小帥哥叫什麼啊?叫我孔靈就好了。”
林池看着自己的手,忍住惡心想吐回答:“林池。”
到了衛生間門口,他匆忙道了聲謝,便着急忙慌地沖進去。
林池擠出洗手液,用力反複地搓着,仿佛要去掉一塊皮。腦海裡的畫面正翻天覆地變化着,溫熱潮濕的觸感卷土從來,記憶猶新。臉上鼻孔裡似乎都有嘔吐物,他不自覺地憋住氣,用手接水,一捧又一捧地往臉上澆。
約莫十分鐘左右,孔靈見他遲遲不出來,便走進去看。
隻見林池如同瘋魔了般,不停地洗着臉和手。
她上前拉住林池,不停地推着他的身體,然後把水關了,“你犯什麼病了?醒醒,醒醒。”
林池紅臉赤頸地呆愣着,泛紅的雙手往下滴着水,足足五分鐘才緩過來。
“不好意思。”林池說:“剛剛…”
孔靈打斷他,也沒多問,“走吧。”
說實話,她已經準備找人來做法事了。
回去後,那群人已經走了,隻剩下蘇暮寒和孔郁,見林池衣服濕了一大片,蘇暮寒問:“怎麼了?”
“沒事。”林池搖搖頭,“我想走了。”
他一刻也不想呼吸到這裡的空氣。
蘇暮寒把探究的目光投向孔靈,“我們先回去了。”
孔靈接收到信号頭痛欲裂,這讓我怎麼說?但也隻能應下,“好。”
躺在路上的孫吉不知道被誰帶走了,有幾個環衛工人在清掃街道,蘇暮寒擔憂地看向臉色蒼白的林池。
“去醫院嗎?”他拉起林池的手,一副隻要林池同意,下一秒就往醫院沖的架勢。
林池默不作聲地掙脫開,轉而拉着他的袖口,他離開昏暗的環境後,感到舒服多了,“我出來好多了,沒事的。”
林池頭靠在出租車的車窗上,垂着頭、低着眸子看着指尖,胃裡翻江倒海,催命似的。
蘇暮寒轉頭看着他的側臉,打好的腹稿停在唇邊,化作一聲歎息。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無法宣之于口的故事,如果每說一次都是在揭傷疤,那麼他願意林池閉口不談。
夜晚悄然降臨,自從回來後,林池就沒出過房間。
蘇暮有些擔心,他輕叩房門,“醒了嗎?”
“嗯。”林池的聲音從門後傳來,不知道是不是門的原因,有些悶悶的。
“我做了碗面。”蘇暮寒說,“先出來吃點?”
坐在門後的林池站起身,太長時間沒動,雙腿都麻了,“好,稍等。”
林池狀态好了很多,可能是太久沒吃東西,面色依舊蒼白,“餓死我了。”他接過那碗面,“怎麼是清水面啊,我想吃辣的。”
這還是林池第一次對吃的有異議,蘇暮寒觀察着他的狀态,“好,明天給你做。”
“嗯,明天一個荷包蛋就夠了。”
蘇暮寒面上帶着微笑,“好,你還挑上了。”
林池三下五除二吃完,抽了倆張紙慢悠悠地擦嘴,整理想好的謊言,“不好意思,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是因為……”
“說出來讓你感到難受的話,可以不說的。”蘇暮寒把水推給林池,站起身子打斷道:“我是想知道然後和你聊聊,可說出來的這個過程讓你難受的話,我可以不知道的。但你要是準備好告訴我的話,我可以随時聽。”
“好。”林池點點頭。
他發現自己變得有點感性了,竟然莫名想哭,可是好丢臉,于是他憋着眼淚說:“謝謝你。”
他似乎隻能說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