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長長的遊廊，莊雪闵迎着微風奔跑，踏在泥土松軟的竹林邊，淡藍色長裙沾上了幾株掉落的花瓣，她看到莊閣站在陽光下，恍若那天夢中的模樣。

莊閣也擡眼間看到了她，正要走上前去，忽然就被奔來的她緊緊抱住。

……

不知所措地将手停在半空，他往前探了又探，最後輕輕地把手放在她的背後，也緊緊摟着。

“怎麼了？”他溫聲問。

“沒事，就單純地想你了。”她似乎哽咽了下。

“可我剛離開兩三個小時而已。”

“我偏要想。”

莊雪闵踮起腳尖，捧着他的臉，輕輕吻了下去。

“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好嗎？”

“……”

莊閣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弄得怔在那裡，他望着她滿眼認真，随後問：“到底怎麼了？”

“你願意嗎，我這可是人生第一次告白。你要是不想，那就當我沒說。”

“當然願意。”

他輕輕吻過她柔軟的頭發，又順着發絲劃過耳尖，最後觸碰到那軟軟的唇，慢慢地咬了咬，此時此刻他感覺胸口視乎有團濃濃的烈火在燃燒，卻仍舊帶着理智，緩緩地将她侵蝕。

“做夢都願意啊。”

莊閣十分不舍地将她松開，因為這裡還有其他人在場，不能做出太過分的事情。可他已經很滿足，緊緊抓着她的手不放開，而後直接将她抱起，一起穿過那條碧色悠揚的遊廊。

“這是給你專門留的飯。”

莊雪闵從冰箱裡拿出單獨盛出來的午餐，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鐘，就說：“一定餓壞了吧。”

“去做筆錄的時候，小董給我買了飯。不過，既然是你給我留的，那我一定要吃完。”

莊閣眉眼間透着溫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後不自覺微笑起來。

“很香，真會做飯。如果能吃一輩子該有多好。”

莊雪闵笑着給他夾了道菜，說：“你吃過幾個女孩子做的菜呀。”

“……”

“吃你的吧，我才不想知道呢。”

她抽出一張餐巾紙，輕輕靠近，在他的嘴邊擦了擦。而後又說：“你要是願意吃，我天天給你做。隻不過，你不要嫌膩才行。”

“幸甚至哉，求之不得。這已經是謝天謝地的事情，怎麼可能嫌棄。”

莊閣有種很奇妙的感覺，這是一種從未體會過的異樣美妙。似乎每一粒米都是香氣彌漫，散發着淡淡的珍珠香，這些菜也像是從來沒吃過似的，竟然這般可口。

“你說話咬文嚼字的，是不是跟祖父學的？”

“……大概是吧。”莊閣想了想，又問：“你怎麼說起他來了。”

“剛才——我在二樓閑逛等你，不小心看到了你書桌上的那封信。我不是故意的，但無意間看到了我的名字，就沒忍住好奇心。”

莊雪闵承認了這件事，她告訴莊閣：“祖父信中向我道歉，其實沒有必要。因為我還得感激你們。”

如果不是祖父讓人把她從福利院抱出來養了這麼多年，她現在何去何從，甚至有沒有活着都還另說。

“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了你們。尤其是你。”

她說：“哥，我愛你。當我聽說林書遠出車禍的時候，心裡已經像是死灰那樣，不敢相信和你幾個小時前的見面，竟然就是最後的告别。現在上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再也不要放手了。”

莊閣微垂着睫毛，眼底裡劃過不平靜的波瀾。

他滿心歡喜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又存着深深的恐懼。害怕有一天會失去她，害怕她隻是心血來潮，害怕她的愛，隻是習以為常的依賴。

東南方斜着搭了座觀景閣，隻需要進二樓穿過書房，就能看到漫天的火燒雲燃在天空中，滿是粉橙色的雲霞之下，是莊閣讓人栽種的碧青色的翠竹，傍着籬笆的是點綴的薔薇。

莊雪闵洗完澡後，隻簡單吹了吹頭發，便站在這裡駐目遠眺，忽然被天邊飛來的麻雀驚了一下。

這麻雀養在富貴人家，吃得那樣鮮肥，落腳在她抓着的欄杆上，倒也不害怕。

她看着十分有趣，就把它拍下來發給小顔。

“姐妹，怎麼還沒回來，什麼時候去接你？”

“不知道呢，大概今晚不回了。”

“不是吧，你跟誰過夜呢。我要提着刀去見他，怎麼就趁我一時間沒看住就哄了你呢……不會是莊閣吧？”

“嗯嗯。”

小顔在電話那頭咳嗽了幾聲，最後說：“乖乖，好好玩哦。我不打擾啦，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

還沒來得及說話，小顔就已經很懂事地挂掉了電話。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走來，便任由他從背後抱住，倒是惹得那隻麻雀左右張望了下，最後也撲騰撲騰翅膀離開。

莊閣靜靜地望着天空，那天邊飛在雲端的鳥兒排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