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栓稚臉上的巴掌印,夏美玲的火氣騰地直沖天靈蓋。
不用問,她也知道是誰打的。
小栓還想遮着臉,試圖不讓她知道,可夏美玲還是發現了,他反過來安慰夏美玲,“娘,我沒事的,我不疼。”
夏美玲的眼淚就沖出來了,她心疼地摸着孩子的臉。他們這輩人,從小是被長輩打着長大的,到他們自己當了父母,又開始打孩子。
可夏美玲從不舍得打孩子,因為她的孩子沒有父親疼愛,已經夠可憐,也夠懂事。
夏美玲看着小栓紅腫的半張臉,能想象到林建軍打得多麼用力。這巴掌比打在她自己身上還讓她心疼。
林建軍傍晚下班後回來了,天都黑了,夏美玲他們肯定回來了,他必須要回來見一見夏美玲,他簡直受不了這女人的胡鬧了。
實在不行,把他們全都轟走算了,林建軍在心裡想。
走到家門口,林建軍注意到窗戶裡沒有光透出來,仔細聽了聽,也沒有聽見動靜,刹那間,林建軍竟有些喜悅,他伸手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兒,沒人過來開門。
難不成真走了?
林建軍摸出鑰匙,打開了門,屋裡沒開燈,他摸索着要去拉燈,突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個人影。
他吓了一跳,正要去拉燈,黑暗中什麼東西劃破了空氣,爆發出短促尖銳的爆破聲,下一瞬,一個硬硬的東西閃電般抽在了他臉上。
“啪!”
尖銳的疼痛讓林建軍的大腦一瞬間失靈了,他甚至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剛才的爆破聲再次傳來,那寬寬的闆子再次重重地扇中了他的臉,對方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在短短一兩秒的時間,又連續抽打了數次。
“啪啪啪啪!”
林建軍終于反應過來了,屋内太黑,他甚至不知道往哪躲,隻是憑借本能閃躲,可那闆子雨點般地落在他頭上,脖子上,臉上,有人在追着他打!
“哎喲!誰?夏美玲?你瘋了!”林建軍抱着頭,從門口逃竄出去,因為太過着急,半邊臉重重撞在門框上,疼得他眼冒金星,眼淚嘩嘩。
打他的人也追了出來,不餘遺力地抽打他後背,走廊上有燈,林建軍這回看清楚了,果然是夏美玲,她手裡握着一隻鞋子,她在用鞋底闆抽他!
林建軍徹底怒了,大聲怒吼,“夏美玲,你發什麼瘋?”
夏美玲冷冷地看着他,對上她陰沉的目光,林建軍的心髒竟不由自主地發毛。他捂着疼痛滾燙的臉,“你幹什麼?夏美玲,你個瘋婆子!”
這麼大的動靜,隔壁的鄰居們都打開門,探出來看,看到是林建軍兩口子打架,李萍詢連忙問,“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打起來了?”
夏美玲慢吞吞地收起了鞋,噢了一聲,“家裡沒開燈,還以為是有壞人進來了呢,我就追着打出來了。”
林建軍感覺自己牙齒都被扇得松動了,可見夏美玲用了多大的力,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林建軍知道!可是當着鄰居的面,他怎麼好意思承認自己被夏美玲故意打一頓,朝夏美玲怒吼,“你沒瞎吧,好好看清楚!”
丁豔梅也出來了,身後還跟着胡浩和胡潔。
“林叔叔,你怎麼了?”胡潔擔憂地問。
林建軍捂着臉回頭看去,想朝他們笑一笑,剛扯嘴唇就疼得直咧嘴,隻好含糊地搖頭,“沒事,沒事,回去吧。”
丁豔梅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很是擔憂,就隔了一堵牆,左右鄰居都聽見了抽打聲和林建軍的慘叫聲。
李萍詫異地看向夏美玲,夏美玲看着就是很淳樸的鄉下婦女,沒想到竟這樣彪悍,打得林建軍抱頭鼠竄,她心裡有些好笑,也不多管人家兩口子的閑事,拉着丈夫退回去了。
丁豔梅看向夏美玲,夏美玲手裡還捏着一隻千層底布鞋,這鞋子的底子梆硬,抽打到臉上,可想有多疼。
“嫂子,你也别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啊,你把建軍打成這樣,他還怎麼去工作呀!”丁豔梅忍不住替林建軍打抱不平。
“你也别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扣帽子。”夏美玲目光下移,盯着胡浩那個小畜生,就是這小畜生害得香桃慘死,她目光更加陰沉發狠,語氣陰冷,“我隻不過是以為進了壞人,打錯了而已。”
她看向胡浩的目光很可怕,丁豔梅将兒子拉到自己身後,她皺着眉,不知道夏美玲為什麼要這樣盯着胡浩,她真擔心這女人神經有問題,不會傷害她的孩子吧?不然為什麼要追着林建軍打?
她看向林建軍,柔聲說道:“建軍,你沒事吧?我家裡有藥,你進來,我給你塗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