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玲砸了杯子之後,林建軍鐵青着臉就走了,他因為臉上的巴掌印丢了大臉,不願意再次因為家庭瑣事,成為同事間的笑柄。
一連好幾天,林建軍再沒回來。
夏美玲不知道林建軍是不是故意的,眼看馬上要開學了,孩子們還沒有辦入學手續,不過夏美玲也不着急,林建軍的領導就在樓上住着呢,林建軍不辦,她找領導辦去。
她去何師長家也算熟路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馬上要開學了,孩子得上學呢。
何師長大概工作很忙,夏美玲一直站在走廊上等,差不多到晚上八點,才看到何師長的身影出現在樓底下。
等樓道那道穩健的腳步聲上樓去了,夏美玲又等了幾分鐘,才帶着香桃上樓。不是她拉孩子說事,實在是何師長是獨居,她一個人大晚上的去拜訪,不合适。
敲開何師長家門。
“領導。”
香桃也甜甜地叫人,“伯伯你好。”
何師長朝她們點點頭,才問道:“你們這是?”
夏美玲單刀直入,“領導,實在不好意思,又來麻煩您了,實在是林建軍不回家,我也找不着他人,眼看馬上要開學了,孩子入學手續還沒有辦呢,我别人也不認識,隻能來求您了。”
何師長沉默一瞬,讓開門,“進來說吧。”
林建軍臉被老婆打腫的事情,他當然也有耳聞,不知道這夫妻倆是怎麼回事,竟然鬧成這樣。
他本來還想找林建軍談一談,一直太忙了沒顧得上,這會兒夏美玲來了,他也過問一下情況。
“林建軍同志是犯了什麼錯誤嗎?你們剛來到這,我應該主動代表組織關心你們娘幾個的,實在部隊這陣子事情太多,沒顧得上,要請你原諒。”
何師長這樣親民态度,讓夏美玲有些意外,他沒有質問她為什麼打人,雖然都是在了解情況,但顯然這樣的方式容易讓人接受多了。
“那是誤會,”夏美玲當然不會承認她是故意打的,“那天家裡沒開燈,林建軍回來又靜悄悄的,我以為進壞人了,怕傷着孩子,就沖上去把人打出去了,走廊上燈一照,我才知道打錯人了。”
何文光看着夏美玲,她表情很無辜,好像真是打錯了。但怎麼可能呢,這是軍屬院,大門都有人看守,怎麼可能會有壞人進來,再者說,林建軍被打的最狠的是臉,像是照着臉打的,也不像是打錯了,而是洩憤。
他隻能勸說,“夫妻之間,要互相理解,最近部隊事情也多,林建軍同志壓力也不小,非常時期,更需要彼此支持...”
何文光雖然是師長,政治工作做得也非常不錯,講起大道理來,深入淺出,讓人如沐春風,沒有半點不适。
夏美玲聽得非常認真,姿态非常誠懇,等何師長說完,她又做了一番自我檢讨,聽得何文光連連點頭,心想林建軍這個媳婦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恐怕這其中還是有什麼誤會不便對外人說起。
“何師長,我這兩個孩子上學的事情....”
“這個你放心,我會督促林建軍同志盡快辦好,不會耽誤孩子上學。”
目的達成,夏美玲非常滿意,站起來說道:“多謝何師長,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香桃乖巧地說,“何伯伯再見!”
從何文光家裡出來,夏美玲晃了晃腦袋,好像是在将何文光灌進她腦袋裡的夫妻相處之道全甩出來。
她當天晚上沒聽懂何師長說的林建軍壓力也大是什麼意思,第二天就從李萍那裡得知了一個震驚大消息。
上頭頒布了軍改政策,根據國家需要,他們這個工兵團需要全體轉業成為國有建築公司。
夏美玲得知這個消息,别提多震驚了,因為在前世,她沒聽說過這個事情,林建軍也沒有轉業,一直在部隊待到退休。
李萍一臉愁容,顯然消息來得太突然,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
“以前就聽說過要軍改,但沒想到這樣突然。”李萍歎氣。
夏美玲不關心林建軍轉不轉業,她關心她兩個孩子上學的問題,“如果轉業了,我們還能繼續住在這裡嗎?孩子上學怎麼辦?”
李萍安慰她,“你放心吧,這個單位肯定會安排得好好的。”
這個事情影響确實非常大,家屬樓議論紛紛,大家都在做下一步打算。
林建軍大概是被何師長說了,回家來找夏美玲要戶口本,他要去幫孩子遷戶口,辦轉學。
“把我的存單給我。”林建軍沒提轉業的事,找夏美玲要他的存單。
夏美玲當然不會給他,“錢我已經取來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