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徐來的前車之鑒,此時聽到要挨四十杖再關入暴室,翠珠被吓得面如土色,死命的掙開去拖她的侍衛的手,極力喊道:“小主!求小主為我說句話啊!”
孟靜如自顧不暇,硬生生轉過臉不去看她,而是對着熹貴妃叩首道:“娘娘嫔妾管教無方,願領失職之罪!”
“孟常在隻是失職之罪嗎?”她的小動作攪擾的端皇貴妃母子離心,端皇貴妃怎會如此輕易的便放過她,“暖情香可不是一個小奴婢獨自便能擺弄的!”
“我來之前已經去過了你的玉照宮,确實是一無所獲,當真是好聰明的手段,可你以為把放暖情香的匣子先一步燒掉,世上便再無你的一點痕迹了嗎?”
“嫔妾不懂娘娘話中含義。”孟靜如神情艱澀的道。
“今早乾清宮有侍衛來報,說是路過禦花園時在太掖湖中發現一具女屍,是你宮中的宮女桃喜。”
“你怕是不知道吧,鹂妃制的暖情香當真是極好的東西,那丫頭不過好奇揣在懷裡摸了個幾次,在湖水裡泡了三天還能聞到淡淡的香氣。”
端皇貴妃循循說完,孟靜如在震驚中攥緊了手,已不覺面色灰白!
真真是該死的賤婢!
孟靜如心防漸潰,手腳也都在頃刻間變得冰涼,強忍着不去擦拭額角洇出的汗滴,勉力道:“嫔妾當真不知,是嫔妾疏忽,竟不知那賤婢是從何處沾染上此物。”
“好一張巧嘴,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敬貴妃見狀不由諷刺道。
“手長在奴婢身上,嫔妾管教不得,嫔妾要日日在長平殿誦經,又怎麼能曉得她出去沾了什麼,動過什麼?”孟靜如淚眼不懼的昂首對着敬貴妃辯駁,随後又側頭質問端皇貴妃,“娘娘,什麼時候奴婢的過錯也要做主子的來承擔了呢?”
“你說得沒錯!”端皇貴妃八風不動的道,“奴婢的錯确實輪不到主子來背,但你能聽聽也好。”
“宣乾清宮侍衛進殿。”吉祥道。
孫甯馨的心猛然一顫,彷佛心裡某個隐秘的角落被動物的利爪狠狠撓過一般,慌亂間隻能靠斂下眉眼遮掩。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黃色黃馬褂侍衛服,頭頂紅色頂戴的侍衛卸了刀進來,躬身走至殿中回話。
他頭垂的極低,孫甯馨舉杯作掩飾,側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不是葉祿·利貞,她微微有些放心。
“臣乾清宮侍衛李佳·那善參加各位娘娘,給娘娘們請安。”那侍衛道。
端皇貴妃側頭對熹貴妃道:“我方才來的路上,見他要來永壽宮回話,可因為是侍衛,不經傳報不得入内,所以擅自做主将他帶來。”
“無妨,”熹貴妃點頭,指着那善道,“你想說什麼皆一一道來。”
那善剛一入殿,便已注意到殿中劍拔弩張的氛圍,此時更是垂低了頭,一眼也不敢亂瞟,心裡恨極了葉祿·利貞這小子,還诓騙他說是什麼能在貴人面前張眼的好事,拐帶他來回話。
但已身在永壽宮,他隻好躬身平靜道:“回娘娘話,剛剛被拖出去杖責的太監徐來,在挨到第三十一杖時,就受不住殁了。”
欣貴嫔以帕掩口皺眉道:“一個閹人,殁了就殁了,還用得着來回話嗎?”
“回娘娘,原本不應該惹貴人晦氣,隻是那小子死前一口咬定了說,他身上的帕子是宮女翠珠給的。”
那善垂着頭,将來之前就已經和利貞對好了的詞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他本就長了張面善的圓臉,此時說起話來更是一臉無畏的坦蕩。
“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人見徐來臨死前一直嚷着不放,想是極為重要,才特來永壽宮請見。”
“你撒謊!”那善話音剛落,孟靜如就在他耳邊叫了起來,“那帕子怎麼可能會是翠珠送的,明明是卉兒!”
平生隻見過嬌滴滴美人的那善被她的語調驚得一顫,還未見人便先蹙眉回話:“小主,小人不知什麼卉兒,可小人聽到的确确實實是翠珠。”
“撒謊!你撒謊!”孟靜如忍不住撲了上去,用保養得當的指甲在他臉上狠狠撓了一下,那善隻是朝後一躲,孟靜如失力,保養得當的食指和中指指甲齊齊斷裂。
五指連心,讓她的神情陷入到一種行将崩潰的癫狂,尖叫道,“你撒謊,你敢用你身家起誓,說你聽到的真的是翠珠嗎?”
那善摸了一把被撓到的右臉,隻覺觸手濡濕,眉宇間也不由聚攏了一絲火氣,粗聲道:“小人确确實實聽到的就是翠珠!”
孟靜如目眦欲裂,聽後瘋魔般還想再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