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鏡笑了,少許月光自窗邊鑽了進來,打亮了他的小半邊臉。
平靜柔和。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張美貌驚人的臉。
曾摘在手中亵玩的那朵集聖潔與妖豔一體的山茶花。
萬俟鏡打斷了我那不受控往十八禁猛奔的思想,還好人的高度能夠掩飾思想的高度。
渾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他說,“冬天不會這樣,會冷。”
夏暖冬涼?我舒心了,看看他橫跨兩條街的大宅子,看看他再多就站不下腳的仆從,看看他這張優越到總是讓我想吃幹抹淨的臉,再看看他一天到晚不用幹活混吃等死的樣子。
如果再加上天然空調冬不冷夏不熱的屬性,我會懷疑他投胎的時候走後門了。
走後門不要緊,記得捎上我就行。
我強忍幸災樂禍,狀似充滿遺憾:“怎麼會這樣!”
你們這些人不幸的證明,都是老天爺沒忘記我的證據。
萬俟鏡睜着眼睛:“都過去了。”
你自己信就行,我内心的小人笑到昏厥,“那就讓它過去吧,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他嘴角向上,臉上竟出現了一個很淺的梨渦,“怎麼,你想成為我的眼睛?”
你好土,不過還好我比你更土。
“不,”我靠近他的手,一點點與他十指相扣,“我想成為你的全世界。”
系統:“萬俟鏡好感值上升5,目前好感值65。”
好煩,真的好煩,就像吃東西的時候有個聲音在人耳邊念叨增加的體重。
這種被考試成績支配的恐懼什麼時候才能滾遠點啊!
努力半個學期,歸來仍是倒一。
他手指幾不可察地攥了一下,很快就松開了,“别胡鬧。”
“我當你......是朋友的。”
姐拿你當男人,沒想到你拿姐也當男人。
我盯着他看了半響,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胳膊墊在腦後。
“行吧,那從今天起咱倆就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看怎麼樣?”
萬俟鏡默了,他第一次見到有人把明着占便宜說的這麼清新脫俗。
我光着腳跑下去把窗戶打開,正好能夠看到高懸的明月,将人拉了起來,把被子踢到角落騰地,人被我按跪在床上。
還好萬俟鏡身子虛手無縛雞之力。
手無縛雞之力的萬俟鏡:......
“這是要做什麼?”
“讓月神做個見證,從今天起咱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我喊你一聲哥,你叫我一聲姐,面子大過天,咱倆各論各的,誰也别占誰便宜,你說行嗎,哥!”
萬俟鏡:“......”
他張了張嘴,我用目光鼓勵他。
“沒事,萬事開頭難,你深吸一口氣,第一聲叫出來以後順溜了就好了。”
萬俟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認真道:“你是不是瘋了?”
他坐在床上将手貼到我的額頭,“也沒發燒啊......”
你渾身燙的都快滾起來了,摸開水壺也感覺不到熱吧。
我像個木偶一樣被他擺弄着檢查了一番,找穴位經脈之準确讓我覺得如果他不是淮南王殿下開個盲人按摩館應該也能發家。
拂開他燒火棍一樣的手,“我和你說正經的呢。”
萬俟鏡道:“可我覺得你現在很不正經。”
我摸了摸下巴,“比我半夜翻牆爬上你的床還不正經嗎?”
本想調戲一下他,看他羞紅臉,結果他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嗯。”
我:“......”
說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呢。
逆反心理上來,我伸手拽他,怎麼着也得把這個把子拜下去。
他躲閃,卻被我的膝蓋壓住了衣袖,身形不穩,向前撲了過來。
那片唇對上我的壓了下來,千鈞一發之際,我一個貓貓後退。
躲開了。
抱一絲,偶像劇看多了,拒絕玩尬的。
他手肘撐着床,成功低下了頭。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抓住這轉瞬即逝的可能,也将頭放了下去。
......一陣烏鴉飛過……
萬俟鏡:......
月亮:......
我:......
等等,這姿勢,我們兩個的頭?
擺在了一起!
這他媽怎麼這麼像夫妻對拜啊!!!
我猛地後退,頭皮被扯的劇痛,他與我的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纏到了一起。
此時此刻,我文化不多的腦子裡極不合時宜的想起了一句話。
像是老舊的投影儀突然動了一下機關。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嗯?????
草了!誰把我的心裡話公放了出來?這合适嘛,不是說了不要玩尬的嗎!
萬俟鏡摸上纏在一起的結,掏出一把匕首,然後......
兄弟!你這是打哪兒拿出來的呀!
寒光一閃,我吓得閉上了雙眼,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躺了回去。
我摸了摸自己冒着寒氣的脖子,以後再也不和瞎子玩猜猜我是誰了。
因為他不可能猜的對,但他可能藏了刀。
“鏡鏡,你怎麼……突然這樣了?”
他背過去,“睡吧。”
我歎口氣,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平穩的呼吸之下,一雙暗沉的眼睛在黑夜中睜開。
萬俟鏡捏緊掌心裡的發絲,用絲繩系好置于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