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哥兒,嬸子家做豆豉可是十裡八鄉都出了名的,你嘗嘗。”
袁寶兒發财了。
那日大集後因為兔子數量不足就緩了兩天才出攤。等他人一到東市就傻眼了,為什麼會有人堵着東市街口等他……
什麼叫“你害我等得好苦”
什麼叫“你這個薄情寡義的負心人”
梁文中滿臉被抛棄的悲痛,袁寶兒滿臉被污蔑的難堪。
是的,難堪……
人來人往的早集,錦衣華服的白胖青年當街哭訴擺攤窮苦小哥兒負心寡性,說難堪都是美化了他的哭相。
“梁公子你可不能這般污蔑我,我還未定親成家,名聲還是要的。”
“你就是!那日離開濟世堂前你信誓旦旦地說之後會在東市擺攤!你人呢?我以為你真會來,當天就吃光了存貨。”
痛心疾首,雖無眼淚,但梁文中屬實是哭得慘痛異常。
“兔子而已,你家應該不缺廚子,自己做些不就成了。”
“你不懂,失之毫厘謬以千裡,美味從來都無法複制……”
侃侃而談的人終于被砸向頭頂的紙扇止住。
“行啦,别裝了,不就是想讓袁小哥兒多賣你一些,德行。”
“詹一凡!”
“噓!别吵。我們先悄悄地買走。人要來了。”
幹打雷不下雨的人聞言驟然收斂神色,幫着袁寶兒支起攤子,交錢收貨動作利落,一氣呵成,就連遠去的背影都是不符合身材的輕盈。
本以為除了這一早開張的54文錢,再進賬就要靠時間堆疊。
不承想,大集那日真的打響了名号,同那日一般多的存貨,不到午時就又隻剩空空蕩蕩的三個大壇子。
遠安船行那日的壯漢也還真的尋來了,不過未直接訂下總數,而是又靠那張語速極快的巧嘴磨走了三個小壇子散裝的兔肉和二十二張玉米餅。
按袁寶兒面前這壇子大小,一壇子大概可以裝大概六七隻兔子,定價500文一壇有得賺,也不會顯得單價過貴。
第一日定金一兩,四壇麻辣冷吃兔。
第二日定金二兩,四壇微辣冷吃兔,四壇醬香兔丁。
第三日定金六兩,三種口味各八壇。
短短六七日,除去買兔子、買香料、買壇子的花銷,袁寶兒共賺了十九兩。
但根本容不得袁寶兒飄飄然。
每日上午去東市賣包好的成品,下午回來就開始收拾兔肉炒兔子,中間還要同村裡相熟人家收辣椒、收豆豉。忙得像個陀螺,還是被辣椒腌入味的那種。
好在買魚、買兔子被阿爹包下了,套兔子也有柳從南山上山下的幫忙,否則就是一人分兩瓣兒都是不夠用。
累過了頭,若不是昨日阿爹強硬地讓他放了牌子通知休息兩日,今天可能就要睡在攤子上了。
“寶哥兒?想啥呢?嬸子家這豆豉可以不?”
早上村長前腳剛通知下去袁寶兒家開始收辣椒和豆豉,後腳花嬸子就登了門。
“好,花嬸子手藝的确很好。”
痛快稱重結錢,雙方都是滿臉笑容。
“寶哥兒,你阿娘呢?怎麼也不見出來。”
“阿娘最近吐得厲害,不愛出卧房。”
“我去看看她,這可不成,有了身孕可不能這般悶着,要時常通風才好。”
她腳步靈活,袁寶兒也并未阻攔。這幾日阿娘心疼他繁忙,總想着幫襯,奈何一進竈房聞到油煙味兒就吐得不行,收拾魚腌魚更是無法忍受。
他倒不覺得阿娘無法幫襯有什麼,畢竟身體健康才是最要緊的,可阿娘又鑽進牛角尖了,有花嬸子這樣能說的陪着說說話也好。
“哥哥~”
“桃哥兒!”
一波三折千嬌百媚的一聲哥哥喊得袁寶兒汗毛直立,前日桃哥兒來幫忙,正好聽到了柳從南跟在他身後叫哥哥。
這下好,他聽到哥哥再也不心跳加速臉色發紅了。桃哥兒每說一句話都要加個哥哥,活活給他聽惡心了。
“再叫你就别想再吃到我和阿娘做的任何東西。”
“不叫了!”
果然,能控制住他那張嘴的隻有那條饞貓兒舌頭。
“不同你開玩笑了,我昨日同阿爹阿麼進山收蜂箱,給你摘了花椒。”
“嗷,還給你拿了罐蜂蜜。”
“這可是我親手割的哦,你研究研究興許做菜用得上。”
“還有哦,還有半簍野姜。”
他一進門袁寶兒就注意到了那碩大的背簍,竟然全是給自己的東西。
“我,花椒和野姜我給你稱重算錢。”
“我,給你的。給的。”桃哥兒眼見着圓圓的臉蛋兒拉得很長,圓圓的酒窩都被抻長了。
“懂了嗎?”
“我懂。但是我這都是用來賺錢的東西,總不能白占你的便宜。”
“你是不是喜歡柳從南?”
“啊?跟他有什麼關系。”袁寶兒滿頭問号,這話題怎麼還轉到他身上了。
“怎麼沒關系,他來送兔子、送柴、送花椒,每次我可都沒瞧見你給錢。”
“哼!”
“還說不是喜歡他,若不是身份變化,都是朋友,怎麼就要糟蹋我的心意。”
“我才是你最最最最好的朋友。”
“袁寶兒!你偏心。”
“唔!”
“噓。桃哥兒,好桃哥兒,别念了。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昨日都強硬地給了他錢的。”
這個玉米餅子的大小真的太合适了,正好塞進桃哥兒那怒張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