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
“要我說,那人長得這般好看,像仙人一樣,他的話,我是相信的。”
“就是,況且,誰不要命了,還敢拿自己家人起誓的?”
“也對,像他這樣的京官兒,想來家世不差,哪裡需要欺騙我們?”
“是啊!他若不想幫咱們,何必來慶陽這麼危險的地方。”
大家夥兒,你一言,我一語,竟自己将自己說服了。
到也不是自己說服自己,而是江淮序的話,讓他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是真心來幫助他們的。
可如今的慶陽,不是個好地方,說不定人來了,就沒命走了,畢竟,疫病很嚴重。
流民紛紛給江淮序讓道,一行人到慶陽城時,發現慶陽城門緊閉。有流民說,慶陽縣令下令,隻許出不許進。
如今城内鬧疫病,許多人都想着逃出去,不想留下等死。
江淮序聞言,眸色一沉。慶陽縣令這是想幹什麼?放那麼多流民出去,豈不是讓攜帶疫病者流竄出去?
這無疑會使疫病擴散得越來越快。
“朱言,去叫門。”江淮序吩咐道。
朱言領命,剛走到城門前,城門便被人從裡打開。接着一身官袍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
這人五短身材,略微偏瘦,眼神疲态盡顯,若不是提前知曉城内的情況,可能會以為這縣令是個縱欲過度者。
張縣令見着是京官兒,整個人都激動開來,連忙上前給江淮序他們行禮問安。
江淮序讓他無需多禮,因着城内疫病嚴重,江淮序他們身上除了佩戴解毒香囊外,還用浸過藥草的面巾掩住口鼻,以免被傳染。
一路上,張縣令将慶陽城的情況大緻與江淮序等人說清楚。在前往縣衙途中,随處可見有收屍隊的人,正搬運着屍體而行。
張縣令歎氣:“不瞞幾位大人,如今的慶陽城,死人活人對半分。”
“難道你們都沒有做防護措施嗎?”吳太醫問道,饒是見過大場面,冷不盯見着這麼多的屍體,也讓他打寒顫。
“做了,可物資緊缺,藥品緊缺,糧食緊缺,真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每日看着這麼多人死去,我也很心痛。”張縣令一臉痛苦,似乎真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
“好在朝廷派了大人前來,否則,我等隻怕隻有等死的命……”
府衙守衛很嚴實,張縣令說,是怕有流寇作亂,縣衙是重地,若縣衙失守,那整個慶陽城都完了。
幾人被安排住進驿館,江淮序問張縣令,有無具體的安排。張縣令到是個爽快人。
說既然大人來了,那一切聽從大人的安排。江淮序聽出張縣令的弦外之音,看來張縣令是沒有任何主意。
更别提補救計劃了,正如張縣令所說,什麼都沒有,他如何好安排?
每日隻得命收屍隊的人,将死屍收到固定的地方處理。
有了之前在平渠城抗疫病的經驗,哪怕慶陽城的情況比平渠嚴重得多,江淮序快速地做出應對之策。
他先是安排張縣令,組織城中大夫,将草藥熬制成藥湯,分發給城中百姓,而後又命人将城中百姓的居所,進行全面消毒殺蟲菌。
再将糧食根據人頭來定量,進行每戶口分發,他不設立粥棚,是怕人群聚集,會加重疫病傳染。
最後将感染疫病的人與正常人進行區分隔離而居。
而這麼大的工作量,不到兩日,江淮序便安排得井井有條。張縣令不由感動得老淚縱橫。
說老天爺開了眼,派了江大人來救慶陽百姓了。
可惜,江淮序帶來的藥品有限,對于慶陽百姓來說,如杯水車薪,壓根兒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這可愁壞了江淮序,他必須想辦法解決物資問題。
“朱言,給你家主子傳信,問他可否再湊幾車藥材,還有糧食。”
朱言領命前去傳信,江淮序不敢将希望全寄托在劉承禮身上,他還得另想辦法。
與此同時,江淮序接到四水傳來的消息,說那頭有動靜了。江淮序聞言,臉色懼變。
他們終究開始行動了。
既然餌已動,那便着手開始收網了。
可讓江淮序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京都,畢竟蘇婉甯還在那裡。
話說,京都裡的情況确實不妙。
明德帝在五日後,正式上朝。大臣們上奏所講的主要事情,還是關于江南災情連同疫病問題。
五皇子劉承禮傳回來的消息稱,現下最大的問題便是缺藥材和糧食。
時間一長,隻怕會引起暴亂。
暴亂還可以想辦法鎮壓,就怕暴亂會擴大,牽連更多的無辜百姓。
聽了大臣們的讨論,明德帝已經有些受不住了,慘白着臉色,不停咳嗽。
一場早朝,進行一半,明德帝便匆匆離場。
回到寝殿内,安公公連忙宣太醫進殿給明德帝看診。
結果明德帝一擺手,将太醫給攆出去了,說自己這身子骨,再看也還是那樣子,還不如不看,省得看了心煩。
這還不是讓明德帝最心煩的,最心煩的是,大臣們的折子一窩瘋的堆了上來。
有想要皇帝下令解決問題的,有彈劾戶部的,還有關于立儲君的。
一件件事情壓下來,明德帝氣得吐了血。
“這些人,一個個的,是巴不得瓜分孤的江山。哼!孤還沒死呢!”
“安懷遠。”
“奴婢在。”
“去,把江家那位給孤宣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