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讨厭死你啦!”缪瑞抓着缪尼爾的臉一通揉。
臉被揉着,眼前的路倏然變得夢幻起來,缪尼爾走的穩穩當當的腳開始打擺,他皺起眉:“瑞,冷靜點!再這樣下去,你會摔了的!”
“摔就摔,我一個人偶又沒有痛覺!”
說是這麼說,缪瑞最後還是停了手,他在心裡面憤憤想道:這事沒完,他隻是現在累了,想歇歇手。
“不是沒有痛覺,隻是痛覺被調低了。”
缪瑞聳了聳鼻子問道:“調低?人偶也會有痛覺?”
“嗯。”
“為什麼?”
“調低是我不想瑞疼,有是因為我想你能體驗常人所能體會的一切。”
睫毛上下閃爍兩下,缪瑞撇開頭看向一邊,小聲嘀咕:“說的好聽,還不是讓我疼了。”
“那是故意的。”不疼一下,他的寶貝就要跑了。
缪瑞擡手拍拍缪尼爾的臉,警告道:“故意的也不行,我一點疼也不要受。”
“好好好,不受,那你明天和我一起進王宮嗎?”
缪瑞故意等了好一會才回話:“看在你求我的份上,勉強和你一起去吧。”
求?缪尼爾将懷裡面的寶貝放到床上,求就求吧,開心就好。
“乖乖陪我睡覺,不要亂跑。”
缪瑞爬到床頭位置坐好,不耐煩地擺擺手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快睡吧你。”
“瑞。”
聽到缪尼爾這麼鄭重的叫他,缪瑞靠在床頭疑惑地扭頭看他,“嗯?”
“晚安。”缪尼爾說完并沒有閉上眼睛,而是直勾勾地看着缪瑞,等他的回答。
“看看看,就知道看,遲早把自己累死……”
缪瑞嘟囔了一大串,然後才在缪尼爾的注視下道:“晚安,行了吧?趕緊睡。”
等到缪尼爾睡過去後,缪瑞擡手搓了搓自己隐隐有些發燙的臉,迷迷糊糊的想道:為什麼會發燙?是腦子裡面的零件生鏽感染了嗎?我這剛能活動就又要睡過去了嗎?
越想越吓人偶,缪瑞都忍不住開始想遺書了,臉上的熱度開始下降了。
恢複正常後,缪瑞做的第一件事——踹缪尼爾一腳。
因為他懷疑自己臉發燙是因為缪尼爾檢修時給他裝了奇怪的東西,盡管可能性不大,但疑罪從有,他就是這麼無理取鬧一人偶,哼!
翌日清晨,人偶駕駛着馬車停在公爵府大門口,等着兩位主人出來坐上馬車直接出發前往王宮。
這時候可能就有去外地進行貿易回來的人偶要問了,為什麼是兩個主人,不是一個主人嗎?
當然是因為主人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想過,給自己也找了個主人啊!
主人的主人,也是他們的主人,所以就變成了兩個。
“啪——”
身後傳來清晰的拍打聲,人偶目不斜視地盯着前方,就怕不小心回頭也被打一巴掌。
雖然他隻是個沒有痛覺的人偶,但是他沒有人類那受虐狂的毛病。
缪尼爾捂着被打的左臉,站在馬車兩米遠的地方目送缪瑞上了馬車。
然後就見車窗打開裡面露出一張俊秀的小臉,臉的主人明顯對他還是很不滿,但也沒有剛才那麼不滿了,至少擺擺手示意他可以上車了。
缪尼爾快速上車,對着駕車的人偶冷聲道:“出發。”
“好的,主人。”
缪瑞撲到進來的缪尼爾身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左臉,又在上面親了一口,“疼嗎?”
“不疼。”缪尼爾搖頭。
“有刀嗎?”
“沒有刀,隻有匕首。”
缪尼爾打開馬車内的暗格,從裡面拿出把金為柄、玉做鑲的匕首,放到缪瑞攤開的手心中,“附着了鋒利魔法,小心些用。”
缪瑞握着匕首在空中挽了個刀花,虛虛搭在缪尼爾脖子上,湊近問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别動,我把車窗關上。”缪尼爾神情沒什麼波動地按着缪瑞的腿側身去關車窗。
見他這個反應,缪瑞頗感無趣,收回匕首放到一邊,坐回原來的位置,晃了晃雙腿道:“一會殺那老頭,最後一刀我要捅。”
缪尼爾這下子有了反應,“不行,他不配。”
看着缪尼爾臉上難得一見的憤怒表情,缪瑞眉毛一挑,來了興緻,“那誰配?”
誰配?缪尼爾蹙眉思索片刻,拿起匕首塞到缪瑞手中,又雙手包裹住他拿了匕首的手,豎直對準心口處。
“我配。”
缪瑞松了手,剛才配合不過是看缪尼爾要幹嘛,現在嘛,他沒興趣了。
“我不想殺你,我就想殺國王。”
“那我就當國王。”
缪瑞踹了下缪尼爾的大腿,“說了,不殺你!”
話中的你才是前提,而不是身份,傻子。
看着缪瑞眼中明晃晃表達的意思,缪尼爾蓦然低頭笑了起來,“瑞。”
“幹嘛?”
“沒事,就是想叫叫你。”
“不準叫,我都快煩死你了。”
缪瑞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至少現在不能叫。”
“那什麼時候可以叫?”
缪瑞垂眸思索,他現在心裡面煩的很,和人一說話就想發火,也就是對面是缪尼爾他才能克制住,但克制不是個事,有火了就得發出去,所以……
“等我殺了那老頭後吧。”
“好。”
馬車上有公爵府的标志,從王宮外門到内門入口如入自家一樣,無人敢攔。
進了内門就不行了,内門後不能行車,兩人隻能在侍從的引領下一路行走。
進了建築内,又走了許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缪瑞總感覺他們越走越低,四周也越來越陰冷。
陰冷不是針對身體那種,而是針對靈魂那種。
缪瑞往缪尼爾的方向靠了靠,有些焦慮地握緊他垂在身側的手,輕聲喚道:“尼爾。”
缪尼爾彎腰抱起他,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别怕。”
缪瑞想說他沒怕,他也不會害怕,因為……
等等,後邊怎麼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缪瑞用力眨了眨眼,人不見了,再眨,人又有了,還離他越來越近了。
他抓緊缪尼爾肩膀處的衣服,剛想讓他回頭看,兩人就一拐走進了一間裝修連帶裝飾都是白色的房間内。
而昨天見到的那老頭赫然坐在房間正中的沙發上,房間内除了老頭和他們兩個外,還有四個身着黑袍遮蓋面容的人站在四個角落。
侍從……缪瑞猛然發現,剛才引他們進來到侍從已經不見了蹤影。
“開始前,我要見見我的新身體。”
缪尼爾放下缪瑞,安撫性的摸了摸他的頭,“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