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爾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随着莫文這幾句話起起伏伏,整個人暈頭轉向的。
他當即晃了晃腦袋,然後兩隻手落在莫文身上,将他轉了個圈,繼而推着他的後背向露台走去:“總之,你趕緊離開吧。”
“還有……”他小臉嚴肅,“不許再随意揣摩神明大人的想法,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這麼冷酷?”莫文被他推着前行,眼看小聖子心意已決,隻能歎息一聲,從窗戶裡面躍出。
站穩後,他轉身看向窗戶裡面站着的伊瑟爾,擺擺手:“那麼晚安,聖子殿下。”
回應他的是被人立即關上的窗戶,半晌裡面才别别扭扭小小聲冒出一句:“晚安。”
莫文失笑搖頭,目光不經意落在酒館下方的一顆大樹上,繼而跳回了自己的房間。
待到酒館的燈徹底暗了下去,那顆大樹後面才鑽出來兩個身影。
如果伊瑟爾在,便會發現,這其中一個就是他們白天遇見過的小女孩梅。她身邊的人則是一個十三歲左右的男孩。
梅拍着胸口說道:“真吓人,我們差點被發現了。”
“還不是因為你擔心弗雷德傷害他們,一定要過來。”男孩哼了一聲,“都說了,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危險。”
“那你為什麼要跟過來呢?阿利。”
“因為他幫你治療了傷口,才不是因為擔心。”阿利冷哼一聲,繼而輕敲了一下梅的腦袋,“還有,要叫哥哥。”
“知道了知道了。”梅說罷爬上了面前的大樹,借着大樹的高度,足以讓他看清楚馬廄裡面的景象。微弱的燈光下,弗雷德和牲畜的糞便躺在一起,整個人坐卧難安,他身邊那群耀武揚威的小弟也各個不敢吱聲。
那模樣狼狽又好笑。
總之梅已經看了好幾遍了,每一次都想哈哈大笑。
“我一定要将這個畫面記下來,回去以後和小尼克他們分享。”
“但他們很危險。”阿利提醒她,“你可以這麼随便地解決掉弗雷德嗎?要是他們想對你出手,你很快就會丢掉小命。”
“但我覺得他們是好人,嗯,最起碼那個銀發的大哥哥是。”想到溫柔好看的伊瑟爾,梅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阿利早就習慣了她簡單至極的好壞判斷法,卻一點都沒有被說服。
“壞人可不會說自己是壞人,而且他使用了什麼,是光明魔法,他一定是教廷的人。”阿利語氣嫌惡,“沒準就是和鮑威爾一夥的。”
“鮑威爾可不會捧住髒兮兮的貧民窟小女孩治療她的手,而且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說‘這是報酬’。”梅擡了擡自己的雙手,學着伊瑟爾當時的模樣,順帶不忘增加更多的附加條件來證明這點,“而且他還救了小蜜糖。”
“人家叫霍恩比。”阿利無奈,卻又對這個妹妹無可奈何,“總之,既然他們平安無事,我們趕緊找個地方躺一會,等到天亮了就出城。”
梅點點頭,又戀戀不舍地看了弗雷德的慘狀一眼,這才爬下樹。
兩個單薄的身影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梅小聲問道:“哥哥,你說,我們可不可以拜托那個人來幫忙啊,小蜜糖不是說,他們一下子就吓跑了大白狼嗎?”
“我們不是已經找到可以委托的人了嗎?”
“那些奇怪的冒險家……”梅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哥哥姐姐,表情微妙,“我覺得,他們可能還打不過你。而且那些人裡也有想要找小蜜糖的,還不如讓那個哥哥來,好心的霍爾大嬸好像很喜歡他們。”
阿利沉默片刻,低聲說道:“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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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伊瑟爾推開窗戶,讓陽光灑向屋内。
樓下隐約傳來的翻糖和莉莉絲的聲音。借着無處不在的光明元素,他弄明白兩人正在教訓弗雷德。
他們似乎感受到了吓唬人的樂趣,這會正訴說着各種各樣可怕的手段,最起碼把弗雷德騙得一怔一怔。
伊瑟爾洗漱了一下,打開門準備和他們會和。
今天的行程依舊很滿,除了莫爾森林,他還打算再去貧民窟一趟。
不成想莫文就在門外,看到他揮了揮手。
“幹什麼?”伊瑟爾狐疑。
“不是要去貧民窟嗎?”他指了指伊瑟爾的頭發,“幫你處理一下,免得又被勾到。”
伊瑟爾這才走到他的身邊,然後依着莫文的話背過了身。
不過很快,伊瑟爾就後悔了。
他從未和人距離如此貼近,以至于不知道肌膚的相貼會這麼奇怪。
修長的手指從頸間撩起發絲,指背不經意觸摸的地方莫名酥麻一片。伊瑟爾下意識繃緊背部,卻依舊能感到微涼的手指在發間穿插。
不知道這漫長的時間過了多久,身後的人終于退開。
“好了。”莫文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深綠的綢帶将銀發束起,沒有過多的裝飾,卻讓人思索是否深林處的精靈從中走出。
他正要問問伊瑟爾的看法,不曾想小聖子像是碰到什麼髒東西一樣,快速和他拉開距離,繼而飛快地向樓下跑去。
莫文發誓,這比伊瑟爾任何一句兇巴巴的話殺傷力來得更大。
“可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莫文将自己的手看了又看。
難道是動作太重,将他弄痛了?
他追下樓,看到伊瑟爾正坐在餐桌前,這才略松了口氣。
沒跑就行,證明應該不是真的讨厭他。
伊瑟爾正在吃早餐。
是霍爾夫人一早就準備好的。
她知道伊瑟爾的身份,更加熱情起來,無論是住處還是食物,都精心做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