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神奇呀，皮膚上有的地方會長毛，有的不會。他的指尖碰到了男人的眉毛。

男人倏地掐住他脖子将他壓在身下，膝蓋抵住他的小腿。

“唔。”薔薇出了聲。

男人睜開朦胧的睡眼，再一眨眼恢複清明。

于是整副眉眼活了過來，像用墨水染的那麼漆黑，眼瞳被幾根發絲遮擋，顯得像口深幽的潭。

“你想幹什麼？”男人扼緊薔薇的脖子逼問。

“我，”薔薇的聲音變得呆闆，“我想叫醒你，去洗澡。”

男人松開了薔薇。

“咳。”薔薇撐起身，嗓子恢複了，“走吧。”

薔薇為男人帶路，回頭看了眼神色倦倦的男人，感歎：“你警惕性好高呀。”

“力氣也好大。”薔薇彎唇笑了，“這樣很有安全感。”

男人沒聽見般走着。

進了浴室，薔薇關上門，想看他洗澡，說：“給你準備的衣服在那個籃子裡，洗漱用品也都準備好了。”

“出去。”男人并不打算用浴缸，而是拿了浴頭。

“你不泡一泡嗎？”薔薇的手搭在門把手上。

“有傷怎麼泡？”

“啊。”薔薇有一點沮喪，“是我想得不周到。”

很快又找到了補救辦法，“那你坐着，照看着你的傷口，我幫你沖洗吧。”

“出去。”男人重複一遍。

“我幫你呀。”薔薇積極地說。

男人扔了浴頭，散發出的冰冷氣息充斥在浴室裡。

那浴頭砸進了浴缸裡的水中，叫薔薇聳了肩，貓一樣看着恐懼的事物。

男人脫掉了長袖，虎臂蜂腰，再次令薔薇驚歎，人類的身體原來是可以長成這樣的。

男人抽出皮帶的聲音叫薔薇抱住雙肩蹲下了身。

等他反應過來，他才知道，自己又條件反射了。

擡起眼，發現男人正瞧着他。

他沖表情淡漠的男人微微一笑：“其實我膽子有點小，我以為你生氣了呢。”

“出去。”男人說。

“我想幫你擦洗，你的傷口要是沾水了就不好了。”薔薇扶着門慢慢地站起來。

男人舉起皮帶吓唬，薔薇闆起臉，拉開浴室門走了出去。

薔薇蹲在浴室門前等待，耳朵出現了幻聽，他用手指按揉着，安慰着，撫摸着。

就像撫慰他沒有的那顆心。

男人洗澡很快，水聲停了之後，是男人刷牙漱口的聲音。

兩分鐘後男人打開門，薔薇就站在他面前沖他微笑。

“還算合身呀。”薔薇說。

男人穿上了那件黑色浴袍，V領的，露出大片胸膛，麥色肌膚上有沒擦幹的水漬。

後頸的發有些長了，也有些淩亂。

“怎麼頭發都沒擦幹啊？”薔薇問。

滴着水珠的發像松針遮蓋男人的眉眼，那明銳的眼光從縫隙間射出。

“走不走？”

“走。”薔薇笑道，“我先帶你去房間吧，房間裡暖和，就算你沒擦幹頭發，也不會着涼的。”

帶男人進了房間，薔薇說：“你等我一下。”

男人沒搭理。

薔薇拿了幹毛巾回來，走到坐在床尾的男人身邊，“我幫你擦幹了再睡。”

男人扯過毛巾，自己随便擦了起來，再用那一貫冰涼的眼睛瞟了薔薇。

“擦幹頭發再睡比較好，不然你明天一早很可能會頭痛的。”

薔薇有些念念不舍，不想離去。

“出去吧。”男人說。

“你什麼時候睡我什麼時候出去。”

“我現在睡。”男人把毛巾遞給薔薇。

“你還沒擦幹呢。”薔薇要摸男人的頭發确認，被男人拍開手。

“你剛才才醒，現在能睡得着嗎？可能要過一會兒才能睡着呢。”

男人用眼神對薔薇說：出去。

“你看看我。”薔薇站在了他的正對面。

薔薇的雙手牽起裙擺，嫣然一笑，像一朵吸引蝴蝶的花，美麗極了。

黑白的女仆裙将薔薇潔白的臉龐襯托得精巧，那雙盈盈的大眼睛裡會有最絢爛的色彩。

可男人毫無波瀾。

“其實我長得也有點像女孩子，我穿裙子也很合适呀。”薔薇毛遂自薦，“我又漂亮，身材也好。”

男人嗤笑一聲：“你很饑渴嗎？”

“我很饑渴。”薔薇喜歡這樣文绉绉的講話，“我需要你的愛止渴。”

“腦子壞得不輕。”男人真是毫不客氣，“出去。”

“你怎麼會看不上我呢？”薔薇不能理解，語氣有些偏執，“我哪裡都很好啊，你的審美有問題吧。”

“我喜歡女人。”男人說。

“你沒試過男人，怎麼會知道不喜歡男人呢？并且我也很像女人呀，我為你，”

薔薇走進男人的雙膝之間。

男人漠視着他。

“我為你穿裙子了呀。”薔薇語氣急迫，“我也可以為你戴假發，變成長頭發。”

“你能變性麼。”男人嘲弄道。

“現在做不到了。”爺爺已經去世了。

薔薇傷心地自我安慰：“或許你明天，後天，大後天就會改變主意的，然後你就很快會喜歡上我。”

“出去。”男人擰眉。

“你要睡啦？”薔薇又笑了，“我能給你一個吻嗎？”

男人看瘋子般看着他。

“睡前的晚安吻。”薔薇的雙手搭在了男人的雙肩上。

令人開心的是，男人并沒有躲避，也沒有拍開他的手。

他俯身，嘟起粉潤如薔薇的嘴唇，纖長濃密的睫毛輕盈地翩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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