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的傍晚,狂風裹挾着雪粒子砸向玻璃窗,音樂輕快的旋律在暖烘烘的花店中流淌。閻樓煜踮腳取下挂在高處的聖誕花環,忽然聽見門鈴劇烈搖晃,緊接着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他轉身看見門口蜷縮着一個裹滿雪霜的身影。
那人凍得發紫的手還死死攥着褪色的帆布包,黑色大衣下露出半截沾滿泥點的牛仔褲——竟是消失三年的發小陳無夢。
三年前,陳無夢突然留下字條說要去遠方追尋音樂夢想,從此音訊全無。
“小煜......”陳無夢沙啞的聲音混着劇烈咳嗽,額頭滾燙的體溫透過掌心傳來。
閻樓煊舉着醫藥箱沖過來時,發現陳無夢背包裡散落着皺巴巴的樂譜和演出票根,最新一張是三天前某地下酒吧的。
宮铄默默将熱姜茶塞進陳無夢顫抖的手中,瓷杯上的霧氣模糊了他複雜的眼神。
林昭然悄悄暫停了直播,周逸軒把剛出爐的肉桂卷端到床邊。
陳無夢捧着溫暖的杯子,望着牆上五人合照突然哽咽:“我失敗了......被樂隊開除,錢包被偷,連琴都當了......”
閻樓煜發現他指尖布滿老繭和傷口,本該按琴弦的位置結着厚厚的疤。
雪越下越大,花店卻愈發溫暖。
閻樓煊翻出哥哥的厚毛衣,林昭然往壁爐裡添了新柴,周逸軒将退燒藥碾碎拌進蜂蜜。
當音樂的旋律再次響起,陳無夢盯着宮铄為閻樓煜披上毛毯的動作,忽然苦笑:“原來你已經找到新的光了。”
深夜,閻樓煜守在床邊,聽着陳無夢斷斷續續的呓語。
窗外的風雪依舊,屋内的爐火噼啪作響,角落裡的吉他蒙着薄灰,卻仍在等待被重新奏響。
這場意外的重逢,會在這個冬天寫下怎樣的新故事,誰也不知道,但至少此刻,所有漂泊的靈魂,都找到了暫時的歸處。
陳無夢盯着牆角那把積灰的吉他,喉結動了動。
閻樓煜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想起少年時兩人擠在狹小的出租屋裡,聽陳無夢用這把琴彈唱自創的曲子。
“試試?”閻樓煜把吉他輕輕放在床邊。
陳無夢的手指懸在琴弦上方,遲遲不敢落下,那些磨破又結痂的傷口在昏黃燈光下泛着暗紅。
林昭然突然從畫架後探出頭:“就當給我們免費表演了!素材我都想好了,标題就叫‘落魄音樂人逆襲記’!”
在在衆人的注視下,陳無夢終于按下琴弦。第一聲和弦響起時,跑調的音色讓周逸軒手裡的咖啡差點灑出,但随着旋律推進,婉轉的曲調漸漸從他指尖流淌出來。他閉着眼,聲音沙啞卻堅定哼唱。
宮铄默默調暗了頂燈,暖黃色的小燈串在雪夜中閃爍,為這臨時的“演唱會”增添了幾分夢幻。
一曲終了,陳無夢的肩膀微微顫抖。閻樓煜遞上熱毛巾,輕聲說:“我們花店需要駐唱,報酬是管吃管住,還有......”
他頓了頓,“重新做夢的權利。”窗外的雪不知何時變成了輕柔的鵝毛大雪,落在花店的玻璃上,像是給這個夜晚蓋上了一層溫暖的絨被。
陳無夢撫摸着吉他,終于露出了三年來第一個笑容。
在音樂的循環播放中,他開始講述這些年的漂泊,那些睡在地下室的夜晚,那些被拒絕的瞬間,還有藏在心底從未熄滅的音樂火種。而花店的故事,也因為這個風雪夜的意外來客,翻開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