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情回答他:“開習慣了,多少都有點感情。”
祝漣真看這輛車很不順眼,當初就是在這裡被私生飯偷拍的。他揶揄道:“你别是摳門舍不得換吧,拍戲片酬不是挺高的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談情嘴唇抿出一點弧度,道:“我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類型,尤其是常用的東西,用久了也有點感情。你難道就沒有用了幾年不舍得換的東西嗎?”
祝漣真稍微一琢磨,想起了自己那副被談情撿走還挂出失物招領的耳機。
“沒有,我是喜新厭舊的類型,東西用膩了就要換。”
車暖得差不多,可以啟動了。祝漣真打開手機導航,輸入住址時猶豫了一下,然後讓談情自己寫。
車子開了一會兒,祝漣真覺得氛圍有點沉悶,用手機連了車載音響,播放最近喜歡的歌。
偶爾,祝漣真會被談情幾聲咳嗽吸引注意。最後一次他忍不住開口了:“既然不能吃辣,讓庭哥再煮個清湯鍋不就好了。”
談情從後座拿了瓶水潤嗓子,“這麼點小事你還記得啊。”
“你也不想想以前為了遷就你口味,我錯過了多少頓好吃的。”祝漣真脫口而出。
一說完,他就後悔了。他本意是想表達一下自己懂得體諒,卻忽略了“以前”這樣的時間限定詞對二人來說是個心照不宣的負擔,不該随便提。
談情自然地接話:“幸好現在不用這樣了,想吃什麼就吃吧。”
“……嗯。”
良久,兩人都沒再說話。
車在目的地停穩時,一首歌還沒放完,談情邊解安全帶邊問:“這個旋律挺好聽的,歌名能告訴我嗎?”
不等祝漣真回話,談情又說:“你介意的話就算了。”
祝漣真奇怪:“這有什麼好介意的。”
談情:“我怕你覺得我在學你。”
祝漣真愣了幾秒,頓時耳朵發熱,反應過來談情是在開玩笑。
當年談情剛以新成員的身份入隊時,兩人關系很差,具體情況是祝漣真單方面看他不爽。訓練之餘,成員們經常聊音樂或電影,祝漣真随口分享了一些,但本意并不是推薦。
結果談情把他喜歡的東西全記下了,還對他說:“你喜歡的電影我看了,歌也全聽了,沒想到我們口味挺合得來,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但凡祝漣真當時上點心,就會明白談情隻是對他示個好。可惜祝漣真固守着對談情的負面印象,第一反應就是:這家夥亂套近乎。
于是他擲地有聲地表達反感:“學人精!”
後來兩人關系緩和,談情每次找他要歌單時都要提上一句“你不介意我學你吧”,故意讓祝漣真羞臊得臉紅。
“發你了。”祝漣真悶聲說。
臨下車,祝漣真想起還有一件令他好奇的事。
“庭哥說的對啊,你不是已經轉型拍戲了嗎,怎麼感覺你還挺樂意回來當idol的。”祝漣真轉頭問,半開玩笑似的,“是不是票房不理想?”
他剛問完,談情便立刻擡起眼,迎上他的目光。
兩人在陰暗的光線裡注視彼此,談情溫聲道:“我隻是更喜歡跟你們在一起工作而已。”
祝漣真判斷不出他是客套還是認真,“就為這種原因?”
轉型當演員,無論是在圈内地位還是經濟收入都比當idol舒服多了。
此時正好有一輛車從旁邊的路經過,明亮的車燈短暫投射進來,令祝漣真清楚地看見了談情的眼睛正盯着他。
等黑暗重新回歸,談情又不疾不徐問他:“那你希望是什麼原因?”
“我就随便問問。”祝漣真别過臉去,拿起手機推開車門。
“你可以把我的車開回家,改天我再去提。”談情說。
祝漣真拒絕得幹脆:“不了,麻煩。”
“麻煩的又不是你。”
“我不喜歡借别人的東西用。”
“還是這麼回避我?”
祝漣真正要關車門,聽到談情的問題,驟然停住手。
談情平靜地坐在副駕駛上,望着車外的身影,繼續問:“和我去一個城市工作,就選避開我的航班;和我出席一個晚會,就趕緊拍完照提前離開。每次點開你的朋友圈,隻能看見一條細線。”
談情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更是帶有明顯的失落:“小祝,你就這麼讨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