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鐘,Acemon休息室内傳出清晰的搖滾音樂。
“關掉。”祝漣真不耐煩地踹Koty小腿,“外面那麼多人呢,别吵人家。”
“這就是放給他們聽的。”Koty說,“我看他們太緊張了,大概害怕登台吧。”
祝漣真:“你該不會又看上哪個了。”
Koty笑了笑,認真道:“我覺得他們都不如今天的付榕好看。”
付榕充耳不聞,在一旁百無聊賴地撥弄修剪好的短發。
門外的讨論聲還在繼續。
“你們聽,旁邊是不是也開始放歌了?”大家竊竊私語起來,“Lock-M經紀人這次怎麼不直接出來。”
“他哪兒敢,連塔團的經紀人都管不住塔團。”
衆人不約而同地側耳傾聽,Lock-M的休息室内果然有音樂傳來,而且音量越來越大,幾乎快要壓過隔壁的搖滾樂。
“粵語歌?我肯定聽過,但想不起來歌詞了。”有人掏出手機搜索歌名,看着看着,忽然“嚯”了一聲,“這是不是故意放給Acemon聽呢。”
“怎麼了?”其他人好奇。
有人拿出手機找到那首歌,念出歌詞:“‘苦戀幾多次悉心栽種,全力灌注,所得竟不如别個後輩收成時,這一次,你很的很介意’……”
歌詞本身描繪的雖像愛情,但也不僅限愛情,假如結合Acemon那些人盡皆知的經曆,這幾句話就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什麼意思,該不會想說他們比不上後輩吧?鎖團經紀人又不傻,哪有這麼碰瓷兒的。”
“不一定,這倆團不都是出道就爆紅麼,但塔團後來怎麼樣你也知道。”
“别想太多,我看他們就是被旁邊吵到了,才故意大聲放歌。”
議論過程中,Acemon休息室裡忽然傳出一聲男人隐忍的哀嚎,接着搖滾樂戛然而止。半分鐘後,門開了。大家看到一位女助理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隔壁門前,擡手敲兩下。
衆人噤聲,紛紛看熱鬧。
“你好。”門一開,阿緒就直截了當地交代,“音響麻煩關一下。”
她後半句話用了命令的語氣,戴眼鏡的男人疑惑地打量着她,問:“你是?”
阿緒懶得自我介紹,隻沖他禮貌地微笑:“我是來捎個話的,付榕說太吵了。”
付榕的名字令男人有點顧慮,畢竟娛樂圈也找不出第二個講話肆無忌憚的藝人,看誰不順眼就直接在鏡頭前損,嘴毒得吓人。萬一日後有機會合作,現在得罪了肯定得不償失。
但關乎自家藝人的自尊心,經紀人并沒有表現出任何退讓的意思,先回以同樣的笑意:“不好意思,我們這邊幾個小孩兒登台前緊張,現在想聽歌放松一下。”
上一個聽歌放松的人已經被付榕打了——阿緒樂出聲:“想放松去酒店呀,離這裡不遠。”
不等男人回話,屋内的男孩果斷按掉了音響開關,周圍驟然安靜。他望着門口,沖阿緒歉疚地笑笑。
“謝謝配合。”阿緒看他一眼,原來是隊内Center薛淳,前不久她還在車上看過他直拍呢。
她走之後,男人關門轉身,責備地盯着男生,“你慫什麼,你退一步别人就會得寸進尺,被人壓着好受?”
男生悻悻答:“人家是前輩……而且我們還沒主動去打招呼呢。”
“别在意這種規矩,沒必要,你當他們是什麼正經人?趕緊吃點東西,别一會兒登台眼花,”他提醒,“但也别吃太多。”
Lock-M的休息室氣氛越來越凝重,成員們都是新人,習慣聽經紀人發号施令,稍有差錯都會被數落幾句,大家不敢懈怠。與之形成鮮明對比是隔壁待機室,雖然有随行編導攝像在場,Acemon成員們仍然随心所欲地打鬧。
兩個團體都在晚上黃金時間段登場,節目直播開始後,他們還有充分時間排練動作。
編導提議:“好,現在假裝馬上要上台,你們做個加油的手勢之類的吧,可以剪成過場。”
“怎麼加油?”祝漣真沖她伸出剪刀手,“這樣?”
“不是,你們圍在一起,手掌疊起來那種。”
幾人面向鏡頭照做,編導在旁邊無聲地打手勢提醒,紀雲庭會意後,假模假式地帶頭喊起口号:“三、二、一,Acemon——”
“加油!”“Fighting!”“最強!”“必勝!”“解散!”
五個人的聲音同時發出,亂七八糟地混為一團,誰都分辨不清哪個詞出自誰之口;意識到默契欠缺後,每個人又馬上撇清自己,證明是别人喊的不對。
最終争執無果,編導主動放棄:“算了算了,當我沒說。”
即使團體兩年沒登台表演,但他們并不會感到配合生疏,無聊地等待了一個多小時,終于輪到他們去升降台準備。
離開待機室,祝漣真戴上耳返向前走,餘光裡的身影忽然空缺,他轉頭望去,發現談情正跟走廊裡的後輩說話。
“你們要在這裡一直等到結束嗎?”談情問他們。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目光柔和許多,說:“辛苦了,如果覺得累了,可以進我們的待機室休息,裡面有溫水。”
走廊溫度低,很多偶像隻穿着單薄的打歌服,意外得到前輩的關心,大家無一不是受寵若驚地感謝。
祝漣真“啧”了一聲,停下來多等幾秒,直到談情跟上來。
升降台旁的台階很高,談情站上去後,自然地轉身伸出手。祝漣真在專心回憶歌詞,不假思索地握住。
相近的溫度貼合在一起,他倏地回過神兒來,欲松開手時,談情卻更先一步收緊了指節。
兩人目光短促地碰撞,祝漣真腦海裡仿佛響起了一些噪聲。
要牽手嗎?
……牽就牽吧。
他甩掉猶豫,用力握住談情的手,借力登上升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