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刻是真的喝多了不清醒,以至于随手拉了個人就要拼桌喝酒。入手觸感溫暖,幹燥。蕭刻當時在心裡想,他明明不是這麼輕佻的人。
那人垂着眼看他,蕭刻說:“坐吧,我一個人。”
對方點了下頭,說:“謝了。”
蕭刻看着那人走過來坐在他對面,恰好趕上一個音樂鼓點,燈光一晃,得以看清這人的長相。蕭刻的手指在桌沿輕輕摳了一下,在心裡吹了個口哨。
——酷。
說不上多英俊帥氣,但是看着很成熟很帶感。貼頭皮的青茬,黑濃的眉眼,純黑色的短袖T,打量人時的眼神,這些都恰好戳到了蕭刻的那條審美神經。
那人點完了酒,服務生走了以後,蕭刻擡起手裡的那聽啤酒在桌上磕了一下,沖着對面說:“蕭刻。”
對方手裡沒有酒,在桌上掃了一眼,拿了一杯沒喝的冰水,玻璃杯磕在桌上輕輕一聲響,蕭刻聽見他說:“周罪。”
台上歌手吼得過于撕心裂肺了,音調上不去嗓門來湊,所以其實蕭刻隻聽清了一個“周”,後面的聲音被壓住了。不過也無所謂,為了掩飾尴尬坐一塊喝個酒而已,名字還真的不那麼重要。
後來那人的啤酒也上來了,倆人就着台上震耳的噪音你一口我一口地喝酒。蕭刻的眼神偶爾會落在這人身上,看兩秒,然後再轉開。看多了就發現這人眼神動作間都很随性,帶着那麼點随性的潇灑,看着挺舒服。他們的視線偶爾會對上,那人也不是很在意,平平常常地對視一眼再轉開,不刻意,也不尴尬。
蕭刻心裡想,如果他再年輕個十來歲,這會兒肯定緊張又忐忑地想要交換聯系方式了。
一首折磨人的歌結束,蕭刻長長地舒了口氣。新的歌還沒開始唱,台上的歌手也沒有說話,蕭刻喝多了腦子不那麼靈光,片刻的安靜中直直地盯着對面的人看,于是視線再次對接。那人看他一眼,突然開口說:“我隻喝酒,其他的不約。要是耽誤你事兒了你就說,我換個座。”
蕭刻眨了眨眼,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他頓時有些尴尬地坐直了,用力搖了搖頭:“我也不約,你是不是想多了。”
“那就行,”對面的人笑了下,他的笑淡淡的,沖蕭刻舉了下啤酒,“那你随意。”
如果是平時的蕭刻肯定覺得尴尬不再繼續看了,但他今天喝多了,一切随心。他覺得對面這人養眼,好看,他就不管不顧地盯着看,反正對方也不在意。他有很久沒和人喝過酒了,就連林安都是多久以前了,更别提像這樣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這種體驗幾乎沒有過,這會兒他覺得挺新鮮,有意思。
到了後來台上歌手什麼時候走了他都不知道,音樂變成了暧昧又舒緩的情歌,燈光也變成了昏暗的暖黃色。
午夜場留給寂寞又蠢蠢欲動的男男女女。
周罪看着對面明顯喝高了的年輕帥哥,他實在是喝了不少。周罪提醒了一句:“喝酒适度。”
蕭刻拄着胳膊眯了眯眼,手指蹭了下鼻梁,說:“我很少喝。”
他說話有點含糊不清,但還在堅持說着:“我可能兩年沒喝過酒了,今天第一次……你長得挺對我眼的……”
不等對方回應,他繼續說:“我就喜歡男的像……你這麼剃頭,賊酷。”
周罪說:“那你也剃了。”
“我不行,我上班不讓……”蕭刻自己都不知道他說話的聲音軟軟乎乎,配着喝多了有點啞的嗓音聽着挺好玩,“我是老師。”
周罪挑了挑眉,看他一眼。
“不像啊?”蕭刻笑了,指了指自己,“正經是個不錯的人民……教師……”
說完還打了個嗝。挺好笑的,但也說不上滑稽。
周罪笑了下,沒說話。
蕭刻的長相不用說,平時讓人叫“蕭帥”都叫慣了,不是沒理由的,長得是真的帥。這會兒喝多了胳膊往桌上一拄,在酒吧裡這些撒網打獵的人眼裡就是挺肥的一塊肉。不過對面坐了人就沒人會過來,都知道有主了。但他們倆其實話說了總共沒幾句,要一直盯着他們看就能看出他們不熟,或者根本不認識。
過會兒有個人過來,俯下身看着蕭刻的臉,吹了口氣,問:“喝一杯?”
蕭刻睜眼看看他,擺了下手:“不約。”
“不用這麼幹脆,待到這麼晚不喝杯酒不虧了麼?”這人還想不太死心,說話語調又放低了些,伸手勾了下蕭刻的拉鍊,眼神半撩不撩的:“我上下都行,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