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方奇妙往蕭刻手機上發了個位置,是周罪那家工作室的定位。蕭刻看了眼,離他這兒還不算遠。
方奇妙用語音說:“明天我開車過去,我給你打電話你直接下樓就行。”
蕭刻回他:行。
方奇妙語氣還是賤:“馬上二次相見了,緊不緊張,蕭爺?”
蕭刻:緊張個P。
方奇妙發了兩個賤兮兮的表情包,蕭刻沒理他。其實他還真的說不上緊張,就是有過一面之緣這麼個人,但要說内心完全平靜毫無波瀾那也不可能。
畢竟那人是真的合蕭刻的審美,心裡多多少少還挺惦記着多看兩眼。
第二天他們是吃了午飯才過去的,蕭刻穿了條水洗牛仔褲,簡單的黑色連帽衫,看着年輕,還挺有朝氣,更像個學生了。方奇妙說他裝純,刻意裝嫩。
蕭刻斜眼看他,勾起一邊嘴笑了:“沒裝,是真嫩。”
方奇妙“嗤嗤”地笑了半天,說:“嗯,蕭老師三十一朵花,嫩得能掐水兒。”
他們到的時候店裡隻有一個小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多點,正一隻手往自己指甲上畫東西。她看見他們,說:“下午好啊。”
“嗨,小美女。”這種時候方奇妙向來積極,“我們沒來錯地兒吧?這是紋身店還是美甲店?”
小姑娘笑了,往一邊的門指了指:“紋身店。不過紋身的都在那裡邊兒呢,我就是個看店的,你要是想美甲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做,不要錢。”
“跟誰說話呢?”小門裡走出個男生,光頭,倒扣着一頂鴨舌帽,嘴上還叼了根筆。
“倆哥哥。”小姑娘回頭跟他說,“倆帥哥。”
“哈喽。”光頭男生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方奇妙說:“嗨,小帥哥,之前微信聯系過。”
“哦,要個狗頭那個是吧?”光頭男生抽出嘴裡叼着的筆,看了方奇妙一眼,“你倆誰要?”
“我。”方奇妙舉了下手,“在下。”
“嗯,進來等會兒吧。”他沖蕭刻和方奇妙歪了歪下巴,然後跟小姑娘說,“給沖兩杯咖啡。”說完就先進去了。
小姑娘沖他們倆說:“你們進去等呗,估計等會兒才能有空,咖啡行嗎?”
蕭刻點頭:“行,麻煩了。”
從那門一進去裡面還是個挺亮的大廳,很寬敞,兩扇落地大玻璃讓室内光線很足。一組沙發擺在中間,對面是一整牆的格子櫃,擺了點書,剩下就都是模型和擺件。下面連着個長條桌子,桌上并排倆電腦,遊戲設備看着挺專業的。廳裡還連着三個門,除此之外就是椅子和架子,以及各種各樣的紋身設備。
水泥樓梯直通二樓,蕭刻擡頭看了看,看不清上面有什麼。
小姑娘進來給送了兩杯咖啡,讓他們倆坐在沙發上等一下。然後敲了敲旁邊一個門,就隻是敲了敲,沒說話。
蕭刻坐沙發上就一直盯着櫃子上一個金屬擺件看,也說不出是怎麼個形狀,兩個金屬片,以扭曲又平滑的弧度矛盾地扭在一起。
“來了?”
聲音在身後響起的時候蕭刻還沒反應過來,還是方奇妙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方奇妙說:“跟你說話呢。”
蕭刻回過頭,一眼看見周罪。
周罪靠着一個小門,他太高了,感覺再高點頭快頂門框了。他還是那副裝扮,黑短袖繃緊在身上,胳膊上的肌肉很張揚地露在外面。他還戴着手套,跟蕭刻對上視線之後說:“得等我會兒,半個小時吧。”
蕭刻趕緊點頭說:“沒事兒,不急。”
“嗯。”周罪看看他,又看看旁邊的方奇妙,轉身又進去了,隻不過這次沒再關門。
方奇妙在一邊玩手遊,沒擡頭,小聲說:“不錯。”
蕭刻沒理他,他能聽見紋身機的嗡嗡聲,偶爾夾雜着幾句人聲交流。其中有一句蕭刻聽得比較清楚,是周罪說了一句:“疼得受不了就說,可以歇會兒。”
聽話音對方應該是個姑娘,不過也沒怎麼聽她出聲,話不多。
也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周罪那句話蕭刻覺得心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敲了一下,就覺得他那個語氣特别……特别怎麼樣呢,說不清,反正就是很有味道。
後來是光頭小哥先弄完出來的,他在另外一個房間給别人紋了個花式英文。方奇妙從手機裡擡起眼看他,問:“完事兒了啊小帥哥?”
“嗯,你等着吧,我大哥估計也快了。他給你弄,你那小圖個把小時完事兒,不用着急。”他點了根煙,蹲椅子上戳了幾下手機。
“那要不你給我紋啊?”方奇妙看着他,“反正我那圖簡單,誰弄都一樣。”
“我不給你紋,我今天活兒幹完了。你這是我大哥接的圖,他不要錢那是他的事兒。”小哥兒說話很直,都沒擡頭看方奇妙,繼續說,“我不替我大哥接圖,也不替他過人情。”
方奇妙笑出了聲,說:“沒打算不給錢,我也不認識你大哥,沒什麼人情不人情。你紋吧,給你錢。”
小哥兒搖頭:“不紋。”
“三千?”方奇妙問他。
“不。”小哥兒繼續抽煙。
“五千?”方奇妙放下手機,接着說,“其實我讓你大哥摸我屁股我還真挺别扭的,畢竟他跟我朋友認識,不是我。就你來吧,你正常怎麼收費我給你翻倍。”
小哥兒看他一眼,又看了眼蕭刻,蕭刻點了下頭說:“他們不認識。”
方奇妙說:“八千。”
小哥兒摘了手裡煙頭,在煙灰缸按滅:“給錢。”
方奇妙樂出了聲,直接拿手機給他微信轉了八千。小哥兒收了錢,沖方奇妙招了招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