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可以的,陳叔隻管駕着馬車前進就是,不要管我。”蕭安然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挪了挪身子,又把頭挂在車窗上,頭發已經亂了,如果是夜晚,頗有幾分斷頭鬼的模樣。
拐了彎就開始有人盤查,陳叔一路拿着顧清淺的牌子給守衛的官兵看,期間有人掀簾都吓了一跳,以為是個無頭屍。
陳叔見狀,進去幫蕭安然整理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整了整衣領,蕭安然頗有幾分尴尬,隻得忍着坐得七平八穩在馬車上。
進了外圍,裡面的人見到陳叔都熱絡起來:“陳叔,又替顧将軍的家裡人送飯呢?”
陳叔笑着讪讪應道“是的,是的。”
“也不知道顧将軍何時成親啊,這三天兩頭的就來送飯,真羨慕啊!”士兵們已經吃完午飯在往回走,互相之間一路聊着。
“是啊,我也好想成親啊!”
“我家媳婦倒是會做飯,可就是沒機會送進來啊。”
“聽說顧将軍家的那個未婚妻門第很高,要不然怎麼可能随便就差使陳叔來回跑,你看陳叔都年過半百了。”
“陳叔好像很喜歡來送菜,每次來都笑嘻嘻的。”
“到底是哪家女娘如此有福氣呀,如此賢良淑德,顧将軍怎麼還不趕緊成親呢!”
……
蕭安然聽得臉都熱了,這都什麼跟什麼,怎麼就成未婚妻了呢?
馬車晃了下,蕭安然不留神被慣力一帶,撞到馬車壁上:“嘶~”
陳叔跳下馬車,掀簾來扶蕭安然:“王爺,到了。”
“陳叔,我先不進去了,你也不要告訴師傅,你把食盒提進去,我先緩一緩再自己進去。”蕭安然悄聲說道。
陳叔看着虛癱在馬車上的人,歎了口氣提了食盒進去,就看到顧清淺盯着眼前的肉夾馍發呆。
陳叔笑呵呵:“主子,今天帶來的東西有點多,遲了。”
“怎麼又來了?”顧清淺輕蹙起眉頭。
陳叔把食盒放下,把菜一一擺在案幾上,顧清淺接過陳叔遞過來的筷子,先吃了水盆羊肉,接着跟以前一樣,一一先嘗試了其他菜式才開始就着米飯吃其他菜。
陳叔又從另一個食盒裡拿出些糕點,有黃燦燦的,潔白的,深紅的,還有用樹葉包裹着的,顧清淺掃了一眼,擡頭看向笑眯眯的陳叔。
“這些點心是王爺昨晚先指揮着老劉做好的模子,今天剛蒸的,說是……”陳叔收起笑臉,為難地看了看顧清淺,見他眼眸冷了起來,踯躅道,“說、說是……”
“什麼?”顧清淺放下手中的筷子,冷冷問道。
“……”
陳叔趕忙跪下,擦了擦額角的汗,不敢再看他家主子的臉色,“王爺、王爺說他每次都送菜給您吃,其他同僚要是知道了定說您不與他們同甘共苦,另起小竈,所以……”
“所以……”陳叔實在說不下去了,生怕顧清淺生氣,那日後王爺要是還想再送東西可就難了,再說他還頂着病候在外頭呢。
“說!”顧清淺冷淡道。
陳叔聽出顧清淺壓着脾氣,忐忑不安,小聲說道:“所以,這些讓您分點給下屬們。”
賬内鴉雀無聲,陳叔跪得腰酸,許久才被顧清淺扶着起來,顧清淺冷淡道:“他這是要賄賂我軍中的将士?”
“應該不是這個意思。”陳叔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他家主子什麼都好,就是疑心太重,看誰都不是好人,他們這些老奴是從小跟着他長大,看着他身邊一個知心朋友都無,很是擔心。
顧清淺想起小虎最近探查到的消息,皺眉:“他身體好了?”
“沒,老顧還在研究王爺中的到底是何毒,餘毒如此難消,傷口一直難以愈合,再拖下去,手臂可能會廢。”陳叔想起前兩天老顧愁眉苦臉的歎氣,心裡也揪着,看着蕭安然依然笑眯眯的,有些難受。
“那他折騰什麼?”顧清淺問道。
陳叔想起蕭安然慘白的臉色,那麼久了他們家主子還沒吃幾口,他想出去看看,又怕顧清淺到時候遷怒蕭安然,連他的菜也不肯吃,不再回答。
他總覺得顧清淺這話問得很是令人難堪,帳内氣氛再次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