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淺回頭看到蕭安然的眼神,愣了瞬,心中的那股不快,瞬間消失了幾分,他微微颔了颔首,堅定了幾分飛身上馬,大部隊在铿锵的腳步聲中,氣宇恢宏地慢慢遠去。
太後離去前看了眼還在望眼欲穿的蕭安然,緊抿唇線,先行離開。
蕭安然眼角餘光看到太後離去,小皇帝似乎也準備動身離開,快步從角門繞到小皇帝身邊擋住他去路,一鞠躬,
“皇上,臣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小皇帝看了眼遠去的太後,一本正經地看向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特别像小大人。
蕭安然看得有些想笑,乜斜着看了看周邊,欲言又止。
小皇帝見他遲遲不開口,想起顧清淺臨行前的交代,最終揮退了不相幹人員,留下身邊常侍太監。
蕭安然沒想動小皇帝如此上道,連忙走進兩步,低聲說道,
“臣做了一輛滑闆車,想送與陛下玩玩,就是,有點刺激。”
蕭安然說完對着旁邊吹了個口哨,小虎從拐角處取了滑闆車過來,擺在小皇帝身前。
小皇帝看着那車,滿眼亮光,又怕被人看見,快速收斂,輕聲問:“如何玩?”
“我把使用方法寫到紙上了,你照着玩就行,記得,别被太後娘娘發現,否則,臣的項上人頭就危險了。”蕭安然邊說邊摸脖子求饒道。
“好。”小皇帝眉眼彎彎答道。
“那我先退下了。”蕭安然說完帶着小虎利落離開。
蕭安然要的是小皇帝遇到問題忍不住來找他,而不是他總是往前湊,隻有這樣才能價值最大化。
他帶着小虎往安清王府走去,上次顧清淺說他的宅子是清安園的時候他就楞了一瞬,好巧,他總覺得二皇子與顧清淺之間有些聯系,奈何顧清淺藏得太深。
經過上次的事件,他雖然不能确定顧清淺是否真心把他當徒弟,但是,卻也确認了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顧清淺就會保他。
本來他也不是要與皇權為敵,他現在隻要解決了李圖,就能安心賺點小錢度日了。
他沒有官瘾,反而這沒受過污染的大好河山,原汁原味的,他很想去看看。
就在蕭安然腦海中規劃着怎麼賺小錢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蕭安然正疑惑就聽到李圖的大嗓門,他打開車門一看,旁邊還站着左右護法,看來上次李圖吃了虧後變聰明了。
蕭安然看了看小虎擋在李圖前面,不讓他向前半步,兩方就要動手,蕭安然趕緊跳下車拉回小虎,自然地越過他,向王府大門走去。
李圖被蕭安然的行為驚到,轉身去抓他肩膀,卻被忽如其來的手推開,他回旋一個轉身,握拳揮向來人,乒乒乓乓對打了幾拳,李圖怒了,拔出劍砍了過去。
蕭安然眼見他們玩真的了,快速走過來橫在他們中間喊道,
“别打了!小李将軍如果有空的話,我帶你去暮春樓玩玩如何?”
李圖被這忽如其來的轉折驚得呆愣半響,他的護衛輕撞了下他才反應過來,豪爽地哈哈大笑:“呃……好!我請客。”
蕭安然帶着小虎上了馬車,跟在李圖的馬後,一行人來到暮春樓。
天空散去了多日的連綿雨霧,太陽照耀在這座繁華的都城裡,閃閃發光,護城河上微波粼粼。
暮春樓剛好在護城河的支流邊,傍水而建,又幾分江南水鄉的味道。
暮春樓裡的是官妓,都是那些犯了錯的官眷經過培養的,行動舉止多了幾分清雅婉約,特别招得那些有錢人的青睐。
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沒辦法再翻身,隻能靠這些達官貴人買回去當妾,這才能擺脫這個賤籍,畢竟官員們之間要替他們改變身份是輕而易舉的。
暮春樓的樓匾據說還是某首輔的手筆。
大花國的民風開放,文官不似武館,下朝了還能比劃比劃,他們大都是進士出生,喜歡吟詩作對,出彩的詩詞如果被花魁編成曲,廣為流傳,那将名聲大噪。
蕭安然記得上次那個小景就彈得一手好琵琶,因為長相俊俏,在暮春樓已然是數一數二的花魁,很多達官貴人都喜歡他,而且一般人都無緣見到。
暮春樓的大門,用的是朱紅色,門柄竟然是鎏金的,高大概三米,向内敞開,門口熙熙攘攘,好似集市一般人來人往,脂粉味飄蕩在空中,嗆得蕭安然咳嗽了幾聲。
一行人被引入大門,經過雕花影壁,穿過回廊,來到一個雕花長亭,走近一看原來是碼頭。
亭子下面溪河蜿蜒,兩岸垂柳飄揚,李圖熟門熟路地帶他們上了一艘畫舫,畫舫裡面擺放了圓桌凳子,茶具,甚至有隔間,隔間裡面竟然有榻,榻上的錦被都是一等一的絲綢做的。
蕭安然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李圖帶過來,他估計都不知道怎麼進去點人。
不一會就上來一個年輕女人,搖曳的步伐在微風輕拂下飄出陣陣清香,她熟練地開始給客人倒茶。
李圖到是正襟危坐,好似個真君子。
女人暼了眼蕭安然,看他除了衣着打扮上等,并不算貴氣,紛紛轉頭對李圖微笑:“公子們可有熟識的憐人?”
蕭安然看女人們中規中矩,與李圖疏遠,覺得這些人有些可笑,明明是認識的人,卻要在這裝不認識,真能演。
蕭安然默不作聲地看着兩岸楊柳,他倒要看看李圖會作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