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煜Yenny Urrutia,澳大利亞。
熟悉的名字後面跟着一大串看得人眼花缭亂的頭銜,和鐘疏彤早已如數家珍的輝煌履曆。
不知為何鐘疏彤突然有些緊張,她掏出手機對着簡介拍了張照片,随後又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才邁步走進展廳。
展廳不算大,裡面的布局和前三個廳差不多,展品大部分都是葉煜在英國期間作為主創建築師完成的設計項目和一些知名競賽的獲獎作品。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理論研究方向的成果。
葉煜的設計風格和她本人一樣,建築線條流暢,空間簡潔而利落,絕不追求任何多餘的裝飾。
鐘疏彤從不懷疑葉煜的能力,但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明白那張閃耀的履曆到底意味着什麼。
當一行行描述性的文字全都直觀地轉化成一張張圖紙、一個個模型、一幅幅照片展現在眼前時,她的大腦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進門前懸起來的心終于還是“啪”的一聲,掉下來摔死了。
這小小幾十平的房間,就是她和葉煜之間的差距。
她甚至覺得葉煜之所以沒能出現在前三個展廳裡,不是因為她沒有那個能力,而是因為她不想。
如果她願意,那麼假以時日她一定能夠跻身知名建築師的行列。
這麼一想,鐘疏彤才發現她似乎從來沒有好奇過葉煜為什麼會放棄全球頂尖事務所的工作,甘願來到中國的大學裡教書。
她對葉煜的了解少的可憐。
鐘疏彤的眼神黯淡下來。
不過片刻後,她還是強行打起精神,仔仔細細地看完了展廳裡的每一個角落,并用手機記錄下了葉煜做過的每一件事情,畫過的每一張圖紙,和寫下的每一個單詞。
她想要了解葉煜的一切。
…
終于逛完個人展廳的鐘疏彤有些疲倦地走回會展中心的大廳裡,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11點一刻,她在個人展區呆了快三個小時。
大廳背離入口的一個角落裡設置了封閉的吸煙區和一些成套的金屬桌椅,供參觀的人暫歇。
鐘疏彤走過去找了個人相對較少的位置坐下來準備休息,順便把剛才拍的一大堆照片整理進網盤。
旁邊挂在牆上的電視裡還在直播論壇主會場的開幕會議,看起來已經結束了前面的開幕儀式和領導緻辭等環節,此時是她剛才看過的某一位著名建築師正在台上發言。
發言的内容好像是履曆介紹、參展體驗什麼的,帶有日本口音的英文她有點聽不明白。
鐘疏彤看了幾眼,随即埋下頭上傳她的照片。
可傳着傳着,腦子裡的一根弦突然跳動了一下。
等等,參展建築師發言?
她又聯想到葉煜一大早就跟着主辦方走了。開幕儀式9點半開始,照理來說如果隻是參會的話根本沒必要來那麼早。
鐘疏彤的心跳猛然加快速度,擡頭緊緊盯着屏幕,不一會連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
果然。
隻過了幾分鐘,在著名建築師下台之後,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便在主持人的介紹下步履從容地走上演講台。
開幕會議上主辦方總共策劃了兩位國際建築師的發言,一位代表享譽全球的權威勢力,一位則代表新銳設計師中的頂尖力量。
葉煜已經換了身正裝,墨發高盤,精緻的臉上帶着幹淨的淡妝。
明顯定制的黑色西服剪裁得體,身前紐扣未系,是她一貫的風格。内裡一件領口略微開敞的緞面襯衣平整貼身,在明亮的聚光燈下泛着細膩的光澤,襯托出鐘疏彤從未見過的氣度與優雅。
她完全沒有注意葉煜具體說了些什麼,隻聽到那充滿力量的聲音一如往常那般冷靜、平穩,從容不迫,就像在講一節普普通通的大學課程一樣,可此時卻是面對萬千的觀衆與鏡頭。
鐘疏彤很難形容此刻的感受。
台上的人是如此的耀眼,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葉煜。
璀璨奪目,高不可攀。
平時在小小的工作室裡相處慣了,她就産生了她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裡,隻要努力就能拉進彼此距離的錯覺。
可天才生來就該是站在普通人根本無法企及的高度上閃耀的。
就像現在,她們之間隻隔了一塊薄薄的屏幕,隻隔了會展中心的一個大廳,甚至隻隔了兩張床之間短短一米的空隙。
可這一米的距離,卻是萬水千山。
她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地喜歡人家,她真是瘋了。
…
葉煜從早上踏進場館到現在忙得連口水都沒有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