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葉煜要下一個周才會再度出現在設計課上,但這些東西都會伴随她整個學期的設計,馬虎不得。
不過想到葉煜,鐘疏彤的思維又止不住地發散起來。
從周一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
整整三天!她不僅沒再見過葉煜,甚至連微信都沒有收到過一條。
搞什麼飛機,真親完就翻臉不認人了啊?她不會是後悔那天的事了吧。
鐘疏彤反思了幾秒,難道是自己的木頭樁子演的太逼真讓葉煜便知難而退了?
算了,管她呢,葉煜的心思誰能猜的着啊,反正她是猜不着,她也懶得猜。
她已經不是那個一點小事就要内耗半天的小屁孩了,幹嘛要浪費腦細胞在前任身上。
“叮。”微波爐計時結束的聲音打斷了鐘疏彤的思緒。她從微波爐裡拿出披薩,擡起果汁超房間走去。
澳洲的house可以理解為低配版别墅,大部分都是木質結構,特别是稍老一些的房子,人走在裡面總是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隔牆雖然多是磚牆,但也并不隔音。
隔壁的姐們又在打電話,情緒激動。
“嗨我就不明白了,他怎麼就覺得我欠他了,我欠他什麼了我!當初要不是他哭着喊着我能稀得看上他?我圖他花心還是圖他有暴力傾向,或者圖他一個碩士留了三次級還沒畢業?我都不高興說,他……”
鐘疏彤一邊幹飯一邊聽着隔壁的愛恨情仇,這兩個星期她已經把隔壁姐們和她男友的事情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現階段大概處在男友劈腿被發現,姐們想分手,但男的不同意的階段。
這姐們每天都要打電話,什麼都往外說,跟個連續劇似的。
而且嗓門還特别大,除了戴着耳機的時候,鐘疏彤經常被迫聽人家的私事。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姐們很有素質,一般隻在白天打電話,并不會影響她的作息,于是她也就權當個廣播劇來調節生活了。
吃完午飯,鐘疏彤把盤子洗好,看着時間背着包跨出了家門。
舒一瑩住在南邊的另一個華人區,是以兩人直接在學校附近的材料商店碰的面。
“喂?這雪弗闆也太貴了吧!他們明明可以直接搶為什麼還非要塞塊闆給我?”
鐘疏彤看着跟前手寫标簽上的數字,心髒隐隐作痛。
舒一瑩見她不争氣的樣子,說道:“你真是在國内過的太好了,英國的材料比這還貴。”
“嘶,還好當初大四沒有出國。”鐘疏彤到抽一口涼氣。
随後又看了看旁邊的U膠和鐵尺價格,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以前在上海她自己花錢買材料的時候雖然也不算便宜,但彼時她每個月3000多的生活費支撐起來也并不費勁,所以從沒意識到這些材料也是一筆寶貴的财富。
不多時,兩人擡着整整價值40多刀,也就是約合200+RMB的東西走進工作室。
建築系的老師們向來允許學生共用一個site模型,雖然不同的人做出來的模型質量可能不太一樣,但畢竟是差不多的東西,沒必要浪費太多精力一人準備一個。
即使鐘疏彤和舒一瑩跟着不同的導師,問題也不大,誰要用的時候誰擡走就行。
二人找了個偏僻又寬敞的位置安頓下來,開始動手幹活。
鐘疏彤的創造思維和動手能力都很強,但細節的地方總有些馬虎;而舒一瑩的思維相對死闆,性格卻很細緻且耐心。
兩人配合起來幾乎完美無缺。
天光漸暗,當工作室裡亮起燈來的時候,鐘疏彤看着眼前已經煥然一新的兩百塊,感到甚是滿意。
不過已經四年沒有自己做過這種很費時間的模型了,鐘疏彤活動了一下脖子,感覺有點累。
“走去幹飯不?”她又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頸,看向一旁的舒一瑩。
舒一瑩也餓了,“走,不過這個點食堂還有吃的賣嗎?旁邊那幾家餐廳好像也是下午就關門了。”
“樓下咖啡廳應該還開着。”
建築系的學生通宵熬夜都是家常便飯,因此連系裡的咖啡店都比别的樓晚歇業兩個小時。
不過咖啡店沒什麼太多的食物可供選擇,兩人一人買了個三明治就算是解決了晚餐。
舒一瑩看了眼窗外已經隻剩最後一抹霞光的天色,“壞了,好像沒時間讨論ARCH 1017的outline了”。
ARCH 1017就是葉煜那門必修課的課程編号,這周一快下課的時候葉煜要求他們在下周每組都要提交至少400詞的研究報告大綱。
“我晚上還有事,要不明天弄?”舒一瑩提議。
“明天一整天的設計課,哪有空抽出幾個小時搞那個,而且我明早還得趕幾個草模。”
“那周末?”
“啊?…好好的周末要幹這個嗎……”鐘疏彤苦着臉,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抗拒。
她從本科的時候就對各種理論課完全沒有興趣,一直都隻要求成績能達到中偏上就行了。
隻有設計課在葉煜的影響下達到了拔尖的水平。
還更别說她現在正在和葉煜單方面鬧别扭。
雖然親了,但不影響她依舊對葉煜有很深的怨氣和隔閡。
“其實我覺得要不算了吧,這次又不算分,等期中直接交成果是一樣的。”
鐘疏彤的理由冠冕堂皇,其實一半是因為懶,另一半則和遲到一樣,還是為了滿足自己小小的私欲。
左右這麼做也影響不了她的最終成績,但能讓葉煜不高興。
有本事就挂了我…鐘疏彤在心底小小放肆了一把。
不過她不信葉煜會無視評分規則去挂她。
“??,這樣也行?”舒一瑩這輩子沒這麼離經叛道過。
“你就說這outline交上去有沒有分吧。”鐘疏彤決定以理服人。
“沒有。”
“那不就行了”鐘疏彤聳了聳肩。
舒一瑩還想說點什麼,但被鐘疏彤及時打斷:“放心吧,沒事的,挂不了。”
掙紮片刻後,舒一瑩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建議,倒不是因為她覺得不交作業沒關系,而是因為她知道鐘疏彤和Yenny的關系。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二人愉快地迎着最後一抹晚霞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