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一個還在上學，而且要打工的學生，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所以……還是算了。”

彼得顯得有些窘迫，他的手握緊又松開，像是在克制什麼，因此轉頭不再和陳小玉對視。

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因為在陳小玉的預想中，這個有些話多的男孩已經表達出了非常明顯的對魔法的好奇，沒有人可以克制好奇心和探索欲，這是人類的本性，至少陳小玉确定自己無法克制，因此她對彼得的拒絕略顯意外。

而除此以外，她還有些不解，因為彼得的理由不是什麼不想冒險啊、不确定是否安全這類，而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陳小玉不認為這是推辭，彼得是真的有一種自卑感。

他很差勁嗎？還是單純的對未知沒有自信。

夜晚，陳小玉收到了十三區調查出的一些關于彼得的資料。她沒必要這麼做的，但她想更了解彼得，知道他為什麼表現出那樣的自卑情緒，然後幫助他。

陳小玉并不算是一個非常熱愛幫助别人的人，但她無法拒絕眼前的人。特别是她能看出彼得那雙深棕色的，鹿一樣的眼睛裡，滿是好奇，滿是對新世界的渴望，他想了解這個過去沒見過的世界，想得到知識，挖掘真相。

第二天一早，彼得仍然決定了去醫院看望陳小玉。這一天是周末，他沒有其他安排，因此起的很早，吃過早飯就出發了。

長老會醫院位于上西區，距離彼得居住的皇後區并不算近，他需要乘坐公交至少五十分鐘，中間還要進行多次換乘，而公交車上的人流量比想象中少，因此他可以比較放松的坐在座位上等待在換乘地下車。

即便如此長達五十分鐘的公交車仍然是消耗精力的，車輛行進時發出的嗡嗡聲，公共交通工具那股容易引發暈車的古怪味道，這些問題磋磨着人的心情。

但彼得并不因此後悔早去去看望陳小玉。

他關心着對方，認為對方是因為保護别人而受傷的，值得被人好好照顧。另一方面，他也許還期盼着，聽到更多的東西，關于魔法的東西。

抱着這樣的心态，從公交車上下來的彼得仍然充滿活力。

他敲響病房的門并且得到同意進去時，陳小玉正靠着枕頭擺弄一些白色的牌。與此同時彼得還注意到，似乎今天早上有人來看過她，因為桌上放着早餐的包裝和一些水果，這些昨天晚上他離開時還沒有。

“彼得？來的正好，嘗嘗這大蘋果，我叔叔帶來的。”陳小玉沒有擡頭，擡手從桌上拿了個蘋果就遞了過去，“他說讓我多吃水果，不過我應該吃不完，幫我分擔一下。”

“哦哦，好的，謝謝。”

彼得接了過去，好奇地看着陳小玉手裡那些花劄牌，這些牌的數量和常見的撲克是對不上的，大小也有差别，但最關鍵的是，所有的牌面都是白的，上面什麼都沒有，因此彼得不明白為什麼陳小玉看得那麼認真。

“這是什麼？遊戲卡牌？為什麼是空白的？”

“這是一種花劄牌。”陳小玉調換着花劄牌的位置，但那些牌始終沒有變化。

因為受傷住院，她一下子少了很多工作，盡管當成小休假也不錯，但陳小玉從得到第一副面具開始就有點精神亢奮。取得面具的速度比她想象中快了不少，第二副面具甚至還沒用花劄看就拿到了。

順利到不正常。

“這是一種魔法道具，可以測算出黑影面具的位置、種類以及如何摘除。”

“推測和定位的道具？”彼得湊過去看，“這是什麼原理？預言之類的東西？”

“我覺得不是，也許是監測，這副牌在正确排列之後可以給出對應面具的情況。”陳小玉解釋，“所以我更傾向于，它本身就可以給出答案，實時定位面具，但是正确的排列是顯示答案的鑰匙。”

“就像設計了一個程序，隻有正确的輸入才能得到想要的輸出。”

“沒錯。一個專門追蹤黑影面具的定位程序。”陳小玉打了個響指，接着忽然來了興緻，轉頭看着彼得，“你想試試嗎？這東西沒有任何規律，純看運氣，我今天一上午了都沒擺出來。”

說着，陳小玉把那堆牌都推了過去。

“其實我的運氣也不太好，或者說，其實我大部分時間都挺倒黴的，前段時間剛剛被蜘蛛咬時，遇到了不少倒黴事。”彼得撓了撓頭，但還是接了過去，前後看了看那些牌，“不過我可以試試，要怎麼做？”

“把這些牌随機排列，隻要三張牌互相對應就可以。”

“聽起來完全沒有線索。”

“所以才說看運氣啊。”

彼得拿起一張牌，想觀察觀察有什麼不容易發現的區别。他前看看後看看，但是什麼都沒發現，這些牌可能是因為是魔法産物的原因，肉眼完全看不出任何區别。

九個将軍再加上塔拉，一共是十副面具，去掉第一次的雷蘇的面具，也就還剩下九組，由于巴特面具是半路自己蹦出來的，所以這一組牌沒辦法挑出來，也就是說，現在還剩二十七張牌。

二十七張進行組合，這就是兩千九百二十五種組合方式。用窮舉可得舉上一些時間。

陳小玉似乎看出來了彼得無法下手，幹脆直接拿起兩張問，“這張和這張怎麼樣？”

“什麼？”彼得表示沒聽懂。

“我們以其中一張為準，找跟他搭配的。”說着，她放下其中一張，然後再拿起一張，“這個呢？有感覺嗎？就是那種，覺得就他了的感覺。”

“這……”

彼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是想表達這個方法太差勁還是沒感覺，但陳小玉已經又拿起了一張。

就這麼無理取鬧的試了幾次，彼得終于猶猶豫豫地說，“要不然，就這個吧。”

“好，就它了。”然後把這兩張“精挑細選”的牌放在一起，繼續選，直到下一次彼得點頭。

然後，牌就閃起了金光，紅色的圖案逐漸在空白的牌面上浮現，三張牌逐漸漂浮起來。

“哈？”陳小玉猛地坐直，“真成了？”

“這算是對應上了嗎？”彼得有些疑惑，不過再次親眼看着這種神奇的力量，他不免更加好奇。

“太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