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琉琛一眼看透她的疑惑，笑道：“程老師既然要做我的女伴出席晚宴，自然要早些過來上妝打扮，試穿禮服。”

“禮服我自己可以準備，化妝我自己也沒問題，所以……”

顧琉琛打斷她，“程老師，你說過要好好表現誠意，你的一言一行，在我這裡都代表着青城集團。”

直擊要害！

顧琉琛見她臉上的表情難看得像畫上去的，又加了一句，“再說，陪我參加宴會又怎麼好讓程老師自掏腰包？”

分明是專制至極，偏要說得這麼好聽。

“顧同學思慮周到，但禮服和化妝這塊兒，我自己真沒問題，完全沒必要再跑玖榮大廈一趟。你告我宴會的具體時間和地址，我準時趕過去。”

特地去玖榮大廈化好妝換上禮服再跟顧琉琛一起出來的話，不出三十分鐘關于她和顧琉琛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就會甚嚣塵上，而這些流言蜚語會帶來很大麻煩。

答應顧琉琛陪他出席晚宴本身就是一樁極有可能引起麻煩的事，她會應下來，隻因……為了青城集團不得不往前沖罷了。

她不想節外生枝。

顧琉琛卻十分堅持，“程老師如果實在為難話，我隻好換個人了。”

他拿起手機一邊翻電話号碼一邊說，“榮盛的李總應該很樂意幫忙，我找她看看……”

程靜見機極快，當即折身而返，滿臉堆笑地按下他的翻号碼的動作，“不！不！顧同學，我一點都不為難！我不想去玖榮集團試裝，主要還是怕給顧同學你惹麻煩！辦公大廈裡成百上千号員工人多眼雜的，萬一誤會什麼傳到你女朋友耳朵裡就不好了！”

顧琉琛看了看被程靜情急之下覆住的手指，又看向程靜。

程靜這才意識到不妥，立刻把手縮回去，讪讪地說，“不好意思，講真，這種場合，你就該帶着崔錦同往。”

顧琉琛後退一步順勢收回手機，抱着胳膊懶洋洋地靠在深灰色的牆壁上，“你剛才也聽見了，她傷了腳，去不了。”

她沒扭傷腳的時候，你不也沒打算帶着她去嗎？！

不過這是人家兩個小情人之間的事情，跟她沒什麼關系，她不好多嘴。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程靜嘴角四十五度上揚，恰到好處地露出幾顆白牙，連眼睛彎的弧度都像事先訓練好的，看着真誠，實際要多假有多假，“顧同學不必送，一定記得看計劃書，青城集團——您的不二之選。”

程靜把被顧琉琛推到桌角的計劃書挪回來，端端正正地擺在顧琉琛右手邊，揮手跟顧琉琛告别。

顧琉琛默不作聲地瞧着程靜做完這一系列行為，又目送她到玄關換鞋子，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目标明确。

程靜知道顧琉琛一直盯着自己，後背都快被帶刺的目光刺出窟窿來了。

她其實心裡緊張沒底，但顧琉琛肯給機會總是好的。

才穿好一隻鞋子，穆青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按了接聽鍵，用側臉夾着手機，然後蹲下身穿另一隻鞋。

結果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鍵。

“程美人，你的美人計施展完了沒有？施展完了就快些回來。”

相處融洽的時候，程靜和穆青城之間說話沒那麼多顧忌，氣氛到了也會講點帶顔色的笑話。

所以穆青城會這話也沒覺得冒犯，隻是……眼下情形實在不合時宜。

雖說她完全沒有施展所謂美人計的意思，但這話讓曾對她抱有愛慕之心如今卻心生怨怼的人聽到，就顯得格外招雷劈了。

她趕緊按掉免提，下意識朝顧琉琛那邊看了一眼，好在顧琉琛正品着茶，一副完全沒聽見穆青城說了什麼的樣子。

她這才松了口氣，壓低聲音說：“穆董，您這是又在哪個溫柔鄉裡溺了酒？！顧琉琛還在我旁邊呢！有什麼話見面再說，先挂了！”

關門聲響起，顧琉琛看向門口方向，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定定地瞧着手裡的茶杯。

手指越發握得用力，直到每一根指節都透出青白顔色才克制住摔碎它的沖動，緩慢地将茶杯放回桌上。

次日，程靜準時到達玖榮集團，卻再次被新來的前台喂了閉門羹。

程靜對此已經完全沒有脾氣，她琢磨着要不要黑心一把直接走人，回頭顧琉琛追究起來，就把責任往前台身上一推三二五。

恰巧，陸平辦事回來，經過前台。

有了陸平這張引路王牌，程靜總算能進了辦公大廈金貴的電梯。

專用梯直達頂樓，陸平看了眼腕表，對程靜道，“程老師到我辦公室坐一下吧，顧總正在開會，會議要延遲十分鐘才能結束。”

總辦就設在顧琉琛辦公室外面，裡面秘書和助理加起來有五個，都是男的，他們共用一間辦公室。

陸平則單獨一間辦公室。

程靜一看這秘書團隊的陣容，覺得有些奇怪。

玖榮作為近幾年迅速崛起的跨國集團，涉足領域廣，橫跨行業多，風頭正勁，各部門從業人數多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作為一個城市分部的負責人，業務應該還沒多到需要配備這麼多秘書和助理。

雖然覺得這總辦的規格有些不合常理，但這畢竟是玖榮集團内部事務，與自己無關。

“程老師先坐會兒，會議結束後，秘書會過來通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