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閨名康敏。段郎,你可還記得?”
馬夫人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慢慢打開了綁着頭發的白頭繩,長發直垂到腰間,柔絲如漆,眼神輕憐密愛。
段正淳驚訝的看着她:“你是……小康?”
段譽已經麻了,甚至都無視來自銀時和桂的冰冷眼神。
“爹爹,她就是那位馬夫人。”
段正淳歎了口氣:“小康……原來是你……”
“是我……我獨個兒在這裡孤零零、冷清清的,日思夜想,朝盼晚望,總是記着你這個冤家,你……你……卻早将人抛在腦後。”
段正淳低聲細氣的道:“我在大理,那一天不是牽肚挂腸的想着我的小康?恨不得插翅飛來,将你摟在懷裡,好好的憐你惜你。那日聽到你和馬副幫主成婚的訊息,我接連日夜沒吃一口飯。你既有了歸宿,我若再來探你,不免累了你。馬副幫主是丐幫大有身份的英雄好漢,我再來跟你這個那個,可太也對他不起,這……這不是成了卑鄙小人了麼?”
“誰希罕你來向我獻殷勤了?我隻是記挂你,身子安好麼?心上快活麼?大事小事都順遂麼?隻要你好,我就開心了,做人也有了滋味。你遠在大理,我要打聽你的訊息,不知可有多難。我身在信陽,這一顆心,又有那一時、那一刻不在你的身邊?”
她越說越低,衆人隻覺她的說話膩帶澀,軟洋洋地,說不盡的纏綿宛轉,聽在耳當真是蕩氣徊腸,令人神為之奪,魂為之消。
段正淳眉花眼笑的正要上前,隻聽一女子的聲音傳來。
“段郎,我好似聽到了誰的聲音……”
隻見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女性走了出來。穿了一身淡綠色的貼身水靠,更顯得纖腰一束,一支烏溜溜的大眼晶光粲爛,閃爍如星,流波轉盼,靈活之極,容顔秀麗,嘴角邊似笑非笑。
銀時看着她,問道:“假發,這是第幾個了?”
“不是假發,是桂。算上之前的見到的,這已經是五個了,順便一提,原配沒在裡面。”桂淡定回答道。
馬夫人康敏一見這個女子,頓時表情扭曲:“阮星竹!!”
阮星竹見着她,表情也瞬間變得冷漠起來:“原來是你啊,康敏。”
銀時和桂再度面無表情的對話。
“看來,所有的情人之間都是相通的呢。”
“真是的,這些女孩實在是太不自愛了!”
而段正淳,在兩個女人之間有些尴尬。
“阿星……”
“段郎,我說過的吧,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不管,但是别帶到我這裡。”
“啊、阿星,你聽我解釋……她不是我帶來的!”
突然,段正淳感覺身子一僵,竟是整個人酸軟了下來,半點力氣也使不上。
不僅是他,其他人竟也接二連三的倒下去了,包括褚萬裡還有段譽等人,全部都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唯獨康敏,咯咯笑道:“唷,段郎,你怎麼倒下去了?”
阮星竹是馬上明白了過來,怒道:“你這個賤人,你居然用藥?”
康敏卻是笑的花枝招展。
喬峰等人本還奇怪怎麼綁着的馬夫人就出現了,又不見阿朱和遊坦之二人,如今看來,想必是着了她的倒,心中暗暗叫苦。
但對康敏而言,她此刻最重要的目标隻有一人。
“段郎,你來抱我!”聲音柔膩之極。讓段譽這個純情少男都忍不住口幹舌燥。
段正淳知道康敏有問題,卻還是笑道:“我是沒半點力氣,真是奇怪了。我一見到你,便如耗子見了貓,全身都酸軟啦。”
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還油嘴滑舌,阮星竹早已經妒火燃燒,而段正淳則自認為康敏對他一往情深,決不緻害他性命,想來不過是要他答允永不回家,和她一輩子厮守。
如果銀時和桂知道他的這番心理活動,估計會吐槽:這根本就是蛋蛋長在腦袋上了啊!
結果,果真聽到康敏問道:“段郎,你肯不肯和我做長久夫妻?”
段正淳笑道:“你這人忒是厲害,好啦,我投降啦。明兒你跟我一起回大理去,我娶你為鎮南王的側妃。”
段譽大驚喊道:“爹爹?”
阮星竹聽了,又是一陣妒火攻心。
康敏卻搖頭道:“段郎,這句話我也曾問你,日後拿我怎麼樣,你說大理地方濕熱多瘴,我去了會生病,你現下是被迫答允,并非出于本心。”
段正淳歎了口氣,道:“小康,我跟你說,我是大理國的皇太弟。我哥哥沒有兒子,他千秋萬歲之後,便要将皇位傳了給我。我在原不過是一介武夫,可是回到大理,便不能胡作非為,這間本來頗有為難之處,但你對我這等情切,竟不惜出到下毒的段,我自然回心轉意了。天天有你這樣一個好人兒陪在身邊,我又不是不想。我既答允了帶你去大理,自是決無反悔。”
馬夫人輕輕“哦”了一聲,道:“話是說得有理。日後你做了皇上,能封我為皇後娘娘麼?”
段譽更驚訝了,生怕段正淳答允了。幸好,他躊躇道:“我已有元配妻室,皇後是不成的……”
“是啊,我是個不祥的寡婦,怎能做皇後娘娘?那不是笑歪了大理國千千萬萬人的嘴臉麼?隻是啊……”
“我從小脾氣就很怪,要是有一件物事我日思夜想,得不到,偏偏旁人運氣好得到了,那麼我說什麼也得毀了這件物事。”
明明康敏的語氣還是那樣的嬌媚,但為何聽起來卻那樣的令人害怕?
康敏走到段正淳的跟前,伸輕輕撫摸他的臉蛋,膩聲道:“段郎,段郎,那天晚上我将身子交了給你,我跟你說,他日你若心兩意,那便如何?”段正淳隻覺眼前金星亂冒,額上黃豆大的汗珠一粒粒的滲了出來。
“沒良心的好郎君,你賭過的咒,轉眼便忘了嗎?”
“他都發了什麼咒啊?”
康敏沒回答,隻是看向了段正淳。段正淳苦笑道:“我說讓你把我身上的肉,一口口的咬了下來。”
突然,他“啊”的一聲大叫。
康敏擡起頭來,滿嘴都是鮮血,竟已将他肩頭一塊肉咬了下來。
她将咬下來的那小塊肉吐在地下,媚聲道:“打是情,罵是愛,我愛得你要命,這才咬你。段郎,是你自己說的,你若變心,就讓我把你身上的肉兒,一口口的咬下來。”
“不對不對!怎麼可以咬肩膀呢?咬他的蛋啊!!”
“沒錯,萬惡之源全在蛋上。既然要咬,那當然是要從蛋開始!”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邪惡的話?這讓段正淳想保持風度都保持不了了,但與此同時,他包括康敏還有其他人都終于意識到了什麼。
在所有人都倒下去的情況下,銀時和桂兩個居然是蹲着的,并且完全是看戲的狀态。